“什么稀奇的内伤能走了如此长路还在喘气?手给我再诊诊,我还不信了,我会切不对!你若蒙骗了我,仔细姑奶奶将你扔这河水里喂鱼去。”
“伤没伤,回去请太医来看不就清楚了。给你看,谁知你会不会使计抟我。”苏诫咕哝。
都落魄到在乡野泥泞中赶路了,云渡哪有闲心抟弄人。
任他靠着缓慢往前走,云渡边问:“知道羡娘为何如此苦心利用一个孩子来报复你吗?”
“路上随意抓一个人都是想杀我的,谁来报复我都不奇怪。那些剑士一口的南方口音,想必又是朝中哪个高官斥重金请他们远道而来除我的,羡娘和她的儿子只是计划的一部分罢了。”
“你还记得沈延吗?”云渡语气透着悲惋。
“沈延”苏诫闻之蹙额,觉得此名有点熟悉,回忆许久,总算想起,“礼部侍郎沈修的孙子?你以前同我说过的阿胤秘密往来的文友?”
云渡道:“你年长,或许不知,其实在你这一代之后,京中也出现了那么几个品德才华均出色的儿郎,而这沈延,便是其中之一。”
“在阿弟的一众朋友中,沈延是他最珍惜的。不过因为沈延是沈府庶支,生母又是不受世人正眼的乐伎,以致他在沈家众多孙辈中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甚至常遭欺凌。”
“他本就身子不好,三天两头的就往医馆里抬,难得出个门不是木舆就是素轿。若不是沈老顽固爱修脸面,偶尔会让其他孙子带沈延去参加个宴会什么的在人前露露面,证明他沈侍郎是个仁善之人,只怕沈延都不配活了。”
“凄凄惨惨熬了十几年,后来好容易遇上一个热情美丽的女子,舍得向人打开心扉了,他身体那么差,不知做了多少努力才有了爱情的结晶,可在得知自己妻子怀里两人爱果不久,你……”
眼睛忽然一酸,云渡停步原地,哽咽难言。
“他……你……你就砍下了他的头颅,丢到蹴鞠场上给别人当球踢!他都还没来得及见见他的孩子!他的人生才刚开始啊!”
“你知道他为了能和羡娘成亲,受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吗?听羡娘说,他们成亲后,一切花费都是靠沈延熬夜作画写字偷偷换来,以及靠羡娘父母不多的接济。”
“你的路难走,别人的路何尝不难走,你当时就该砍沈修的脑袋,而不是他那病弱孙子的。真是,活该你被人追着杀!”
“羡娘都太仁慈了,要是我好不容易追求来的,小心翼翼护着疼着的夫君被人杀了,害得我的孩子没爹喊,我把他全家杀了都不解恨。”
“你为社稷牺牲掉自己的一切,我可以理解,也承认你的理想很了不起,可我实在没有办法理解你大义之下的尸骨累累,悲剧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