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庆历新政开始了。范仲淹、富弼、韩琦......犹如一座座灯塔,驱散他的迷茫,照亮他的前路。那时的他只恨自己年轻、浅薄,无缘参与其中。
然后,新政失败了。它轰轰烈烈地开始,干脆利落地结束,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蹉跎岁月,一晃二十多载,人生最好的年华就这么逝去。
子啊!你那句“逝者如斯夫”说得真特么好。子听到了,于是给了他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
年轻的皇帝看到了危机,迫切渴望改变,与王安石一拍即合,就像刘备遇见了诸葛亮。虽然,小皇帝的某些行为让他时常想起阿斗。
阿斗就阿斗吧,大不了自己多干点儿就是了,大宋朝怎么也比蜀汉强。
王相公在工作,所以整个中书门下省非常忙碌。世上从不缺有心人,自然会把自己的作息时间调整得跟老板一致。甭管忙啥,总之让老板看到你忙就对了。
当然,像李公麟那样没心没肺的人更多,足见大宋冗官之害。
脚步声在门口响起,一步步向王安石走来,舒缓而有节奏。不用抬头,王相公也知道来人是自己的长子——王雱。
政事堂的属员们行色匆匆,却又轻手蹑脚,绝不敢打扰上官。
想想还真是难为这些人了。若是外官拜见,也只会在门口报名等候召唤。
天底下能无所顾忌在中书门下肆意行走的,唯两人而已。
脚步声来到王安石桌案前,停步。王相公没有抬头,看着桌上的公文。有小吏无声地送来椅子,王雱在对面坐下。
王相公依旧没有抬头,将公文又看了一遍。小吏送上茶水,王雱安静地饮茶。王相公看完第三遍,提笔写下批注,放到一旁,抬头看向长子。
王雱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一份公文:“请相公收回此令。”
王安石接过公文,顺手打开。公文是下发给刑部的,内容是急令刑部抓捕川越人王大卫。
建议来自章惇,理由则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王大卫那张两轮三弦弓万万不能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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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活儿由开封府办更合适,但韩维已经跟辽使怼上了,因此章惇跑来政事堂说服王堂主走刑部的流程。
这份公文半个时辰前刚刚发出去,现在被王雱截回来了。
合上公文,放到案上,王安石看向王雱,等他的解释。
王雱:“川越人不只王大卫一个。”
王安石铁面一冷,没有开口,用目光催促长子。
王雱:“辣椒......最近一个月,樊楼餐饮收入超过了花酒,原来可是连三成都不到。”
王安石目光微动:“能查出来吗?”
王雱笑了:“怎么可能?王大卫可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