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拐过了几个弯，漂过了几处险，太阳日渐西沉，野人山也被甩在身后，成功似乎在望。两人来到一处浅湾，此处河水拐了个弯，水流变缓变深，而岸上是一片干涸的鹅卵石滩，卵石滩背后是一处光秃秃的断崖。真是宿营的好地方。

向导把篙子一立说道：“就在这吧。”竹筏慢慢停了下来，而后，向导的篙子轻轻一点，程无双持竹竿向一块石头上一撑，竹筏转了个头，轻轻靠上了卵石滩。

两人下了筏，涉水走上石滩。程无双看看四周，这里与其说是宿营的好地方，不如说是战斗的好地方。正面是河水，背后是高高的断崖，只能从上下游的方向偷袭，而这里的鹅卵石非常密集，鹅卵石与河沙不同，松软的沙滩能降低偷袭者的脚步声，而拳头大的鹅卵石，偷袭者很难站稳，只要有人走动，光滑的石头就会摩擦，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离太阳落山只有半个时辰了，程无双和向导决定分头去砍柴，烧饭，为过夜做准备。

由于要值通宵，需要很多柴火，向导去林子里捡了足足有几十斤细柴，还扛来了四五根倒下的枯木，直到天色实在太暗了，他才没有再往树林里钻。

程无双煮好了粥，又放了些腌的菜叶，用木勺将菜叶和粥合在一起搅了搅，好让腌菜的盐味更加浸入汤水。

向导向火堆里加了大把细柴，火堆冒出了浓烈的青烟后，向导窝着嘴唇，俯下身朝焰心处吹气。浓烟散开了，红色的木条更加鲜艳，几口气过后，火苗“噌”地一下蹿起几尺高。锅里的粥咕咕地开始冒泡，谷香就着菜香溢满了整个湾谷，将两人肚里的馋虫全勾出来了。

程无双先把向导的木碗盛满，再向自己的木碗舀了一勺粥，然后把木碗端到嘴边，碗里的粥还很烫。程无双将碗放到一旁，劳累压抑了一整天，马上又可能面临生死挑战，两人的精神都已到了极限。

程无双看着向导那双苦瓜脸，突然故作慌张地问道：“大叔，这粥不会把丧…什么…彪引过来吧?”

刚才那句话，程无双故意学着天桥下丑角的样子结结巴巴地说话，这一招果然有效，向导被她这一问逗乐了，张开嘴，敞着雪白的牙齿，哈哈大笑起来。

程无双也跟着笑起来，整日的压抑随着笑声一起消失在莽莽群山中。向导笑完端起木碗，朝热粥吹了吹气，小心翼翼地轻啜一口，看着程无双说道：“它要是来了，咱就分它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