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石英石梯下传来“哒哒”声,像是竹竿敲击地面的声音。
裴衍之明明听到了声响,他的神识却探不出来什么。
无奈,裴衍之只能朝着石梯下方看出去,石梯的尽头隐藏在浓雾中。
那雾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浓来形容了,倒像是某种东西累积到一定程度后开始发黑。
“哒哒哒”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
裴天纵的目光沿着石阶往下看去,他的右手手指灵活的做着各种手势,一会像是算命师傅掐指算命的指法,一会又像是在做手指操。
他手上忙到飞起,面上依旧跟裴衍之聊着天,半点都没停顿。
“你毁了悔过崖便是了……”
裴天纵说到这,才止了话意。沉默好片刻后,突然又开口:
“毁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句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裴衍之听。
几乎同时,“哒哒”声也随即停止……
浓得发黑的迷雾团有一块地方逐渐变淡,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刺破了迷雾要冲出来似的。
裴衍之瞥了一眼裴天纵,很快收回视线,“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裴天纵闻言哈哈大笑,“自然是为了让你阻止天机老人,保住这个世界。”
从迷雾中,隐约看到一个横着的影子……
“咻咻咻……”
浓黑的迷雾中,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裴衍之召出灵剑就要去挡,那东西却在裴衍之挥剑的前一刻突然消失不见,下一秒直接出现在裴天纵面前从他的额前穿过。
裴衍之也是在一刻彻底看清了这个破空而来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这是一根木棍……
不对,这不就是天机老人手中拿着的那根拐杖吗……
木棍击穿裴天纵头部的霎那间,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淋漓,反而是狂风大作,黑暗被飓风吹散……
空气骤冷,黑色斗篷已经变成白色,裴天纵已然消失不见,现在是天机老人……
天机老人抬手便握住了拐杖,拐杖上没有一丝血迹。
他正要将拐杖拄地,却发现自己站在石梯上,此刻更加确信裴天纵出来了,并且肯定也跟裴衍之聊了些什么。裴衍之也是裴家人,也有可能知道裴家人的来历。
“他跟你说了什么?”
天机老人的双眼瞪得无比圆大,目光中皆是怒火。
裴衍之诚实答道:“他让我毁了悔过崖。”
天机老人闻言便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那个疯子!竟然想让整个世界给他送葬,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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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衍之看了一眼天机老人紧拽在手中的棍子,疑惑的反问道:“送葬?”
裴天纵说他想救这个世界,而天机老人说裴天纵想毁整个世界,两个人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裴衍之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既然想不通,那就让当事人自己解释。
他将自己的疑惑直接摆到了台面上。对于裴天纵的指控,裴衍之觉得有必要给天机老人一个辩解的机会。
天机老人哪里不知道裴衍之的想法,他轻笑出声道:“凡修行者,都有瓶颈,越过了皆大欢喜,越不过,便会有心魔……”
天机老人依旧将裴天纵称之为心魔。
原来,天机老人早在很久之前就发现了心魔的存在,他也知道这个心魔的厉害。
这个心魔自带浊气,邪术无师自通,运用自如,熟练程度,手到擒来,实力甚至更胜他一筹。
说起来,当时的他还在易太白座下。他曾跟易太白说过要除掉这个心魔。易太白却不同意。
易太白认为这个会“浊气”的他并不是魔,他要除掉“他”,与杀死他自己无异。
神奇的是,自那日与易太白谈话之后,他的心魔就变得很安分……
后来,他受云渺宗所托前来此处画阵布界,却没曾想心魔突现。
自他决心报复日月一族的那一天起,他便抛弃了“裴天纵”这个名字,偏偏这个心魔自称裴天纵。
“裴天纵”不仅捡起了他丢掉的所有过去,还要跟他作对。
天机老人不是不想除了这个心魔,只是他动起手来才发现当年的易太白说的对,他与这个“裴天纵”是一体的,“裴天纵”死了,他自己也会死……
但杀不死,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心魔肆无忌惮的影响到他的判断……
他为了让裴天纵安分,便就地取材直接在悔过崖中布下一个阵法聚灵阵压制自身的浊气,让“裴天纵”陷入沉睡。
当时云渺宗的需求是该地不允许有灵气,杜绝给罪徒修炼的机会。而他,正巧需要灵气压制心魔。
他思来想去,创造出一个两全其美的阵法。他布下了聚灵阵,又将此阵与自己身体相连。实现灵气导到体内从而压制浊气。
天机老人说到这里抬眸看了裴衍之一眼,让天机老人感到失望的是裴衍之从头到尾的神情都没有变过,哪怕是挑挑眉毛!
远处白茫茫的雾海开始消散,四处又逐渐昏暗起来……
天机老人横眉一皱,掐指一算,目光冷了下来。
阵法的储存灵力枯竭了,维持这里的神力断了,这里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天机老人知道这肯定是易天纵搞的鬼。
因为见到了裴衍之,所以又按耐不住了吗?
天机老人咬牙切齿的又骂了一句“疯子”。
他费尽心机用“炼灵转生术”不过是为自己谋一个天地法则的位置,裴天纵却是想毁了所有。
“人往高处爬,吾想成为比天道更高的存在又何错之有?”
天机老人见时间不多直接开门见山嘱咐道:“悔过崖若是毁掉,就没人可以阻止裴天纵这个疯子了,切记,切不可动悔过崖……”
白茫茫的雾海全部消散殆尽,取而代之是一个散发着森森冷意的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