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竟赫然是个银元宝!
虽然以她的见识一时看不出价值,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比那长安城的大户月租便宜多少。
这一次,她的眼泪更汹涌了。
火焰山其实只是群山之中的一座连亘的山脉,于沙漠之中,披着黄土傲立在那里。
这附近一路上很难碰见一户人家,即便有,也是一小户黄土砌的房子,看上去破落而又了无生气。偶见几个当地的西域男子,眼窝深陷地看着车轿,对外来人颇为警觉。
越往山下走,温度便越高,莫说几个坐车赶车的人了,就连拉车的马也开始出现了脱水的状况,停下来哀鸣起来。
此地极为贫瘠,一时也找不到草料和河流,几人只好扶老人下马,分食了几个胡瓜,最后将剩余的胡瓜全砸开了喂马。
“此山便是火焰山了?”顾飞舟指着眼前冒着腾腾蒸汽的怪山,问那老人。
“没错,此山便是。”
老人刚吃过瓜,缓过些神智。但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顾飞舟便又问:“此山附近可有村庄?”
“附近倒是有个村落,临水而居,唤作‘吐峪沟’。”
“柳棉棉、云玲,你们驾车带老伯去吐峪沟借宿。”
“喂,你是想逞英雄自己单骑进山?”
“哪有单骑,一人而已。”顾飞舟脸上又露出得意的神色,这样的神色,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露出过了。
自小野菜死后,他似乎丧失了自信、洒脱。但今天,眼前是如蒸似煮的怪山,是未知的结界,是妖异的巢穴。前方有灾,有险,有需要搭救的挚友,这一切,都再次将他的少年意气激发出来。
柳棉棉还要抗议几句,但实在拗不过顾飞舟。况且若让云玲一人带老人去村里,她也不会放心,只好答应下来。
四人就地散伙,各奔东西。顾飞舟一挑眉,仗剑走向那进山的通路。
他这辈子也算是经历过不少极端的环境,可如今这样高的温度,倒还是第一次。
四下无人,他脱下半臂上衣、贴身衬汗,还不解暑,索性又解开腰带,脱去长裤,只留下一裈裆(内裤)。
这热气不知从何而发,火焰山并非火山,其内也并无山火,难道此间的妖异,竟是个运火如神之物?
他正想思量自己能否与之一较高下,但总觉得热得难耐,无法支撑,浑身都在滴汗,汗滴在地上,便如滴在了烧了火的灶台上一样,“嘶”的一声瞬间蒸发。
如若那巨鹤果真在此,此时不成了熟鹤了?
正艰难行走间,不觉已经进山,他抬头一看,登时吓得险些仰面跌倒——这光秃秃的山间,大大小小,竟堆满了干尸,有动物的,有人类的,东倒西歪、堆成了一座座小山脉。
这些干尸里,有些正被秃鹫啃咬、虫蚁蚕食,褪去了血肉,露出白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