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子宾面色呆滞,人证物证俱在,他也没法再混淆黑白。
“李毅,你有证据又如何?本官今日就是要抓你,你奈我何?”宴子宾怒道。
“抓我?就凭这些人?”李毅冷哼一声。
旁边的衙役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可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宴子宾心头怒火汹汹,他堂堂知县大老爷,手掌一县百姓,居然被一个乡野泥腿子大庭广众之下辱骂威逼,竟还毫无办法。
“李毅,本官是米脂县知县,你敢辱我?”
“大人此刻才记得自己是米脂县知县。”
李毅冷笑一声,“艾万华害的多少乡民家破人亡,你难道全然不知?你甘愿做艾家的狗,被百姓骂做狗官,可若是我豁出去联络甘泉里数千百姓,写血书状告你贪赃枉法,迫害百姓,让你丢了乌纱帽,艾家还会要你这条狗吗?”
宴子宾脸色惨白,回头望着躲在后面的艾应甲,手脚冰凉,恐怕到时候,艾家会毫不留情舍弃自己。
再看着李毅,宴子宾觉得这少年着实可怕,自己没必要为了艾家,得罪死这种豪杰人物。
“毅哥儿说得好。”
“这帮当官的,就是官绅豪强家的狗。”
“师父,俺和你一起去告状,去延安,去西安,就不信告不倒这帮贪官污吏。”
“俺也去。”
“俺也要去。”
乡民们轰然喧闹起来,往日里只有他们被官吏欺负的份。
今日李毅竟然指着县太爷大骂一通,县太爷还不敢还嘴,实在太解气了。
宴子宾脸色难看,这帮刁民若真去告状,别说大计,自己怕是要下狱问罪了。
他再也待不住,掩面而走,躲进艾家不敢出来。
“没用的东西。”
艾应甲心里怒骂,只好亲自出面。
他面容和蔼,语气温和道:“诸位乡亲,我艾家诗书传家,也算是官宦世家。平日不说广施仁义,也算是友爱乡邻。你们哪家哪户婚丧嫁娶来借银子,老朽从未说过半个不字。粮物交易,也是童叟无欺,甘泉里多少乡亲都是靠着租艾家的田才有口饭吃。”
周围的乡民点点头,虽然他们痛恨艾万华,但是艾老爷的名声还是很好的。
艾应甲拄着拐杖,长叹一口气,神情无比痛心愧疚。
“都怪老朽对儿子疏于管教,只以为他少不更事,竟没想犯下大错。老朽在这里向各位乡亲赔罪了。”
艾应甲咳嗽两声,用手帕捂着嘴巴微微躬身。
乡民们顿时诚惶诚恐,慌成一团。
“艾老爷无须自责,今后好生管教就是了。”
“对啊,艾老爷当过大官,哪能向俺们赔罪呀。”
“艾老爷珍重,当心气坏了身子。”
……
艾应甲见自己一番举动,成功挽回了少许艾家名声,脸色好了一些。
“艾老爷愿意大义灭亲,让人信服。只是说了这么久,到底如何处置艾万华,我可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