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至,袖月楼在这除夕夜被装点的灯火辉煌,彩帐招展,暗香浮动。
宾客们蜂拥而至,不过却未进楼中,纷纷在楼下往花魁那间窗阁仰望,那里一人坐在楼沿的琉璃瓦上,正是今日接了告示应邀的‘绘颜师’。
“今日虽应月汜娘子之邀,不才却是为了这墙上的题词”,男子听到楼下嘈杂的议论声,张狂笑了一声,“听说当年李相夷袖月楼题字意气风发,不知我今日也在这题上一首,是否也能扬名天下呢?”
他说着就拿着毛笔在楼墙刻字上写下长长的第一笔——‘一’。
破坏了整面的诗文格局。
“你算什么?不过是帮着官府破了个案子,竟想要跟李相夷相提并论?”
“就是!那李相夷锄强扶弱,清名无双,是我等江湖人士之表率!”
“没错!下来吧!”
“休要玷污李门主的题字!”
可谓群情激愤。
不论是被当年的李相夷帮助过的,还是没帮助过的,只要提到这个名字,有识之士都会憧憬他。
他是天下第一,他是江湖明灯,他是抹不掉的传奇。
“诸位、诸位……”,男子被这场面吓到,连忙做出安抚的手势,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可不是我要这么做的,有人跟我说袖月楼的题字也存不了多久了,让我想要扬名一把的话,借着花魁应邀就也跟李相夷一样题字一场,他还说……”
“什么?题字存不了多久?”
“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说什么?!”
下面的人愈来愈多,袖月楼在扬州成名已久,光届届花魁擢选都要涉及无数金银珠宝,除开美色本身,就是这李相夷的题诗之事,让这风花雪月都带着肆意潇洒,有些人来,为的往往不是青楼,为的不过是走一走英杰的路。
而如今,有人要对这无数人的信幡加以威胁,自然引来越来越多的怨怼。
男子一脸无辜,叹了口气道,“那人说,他把持本地的江湖镖局已久,跟官府交情深厚,早就知道官府要拆了这袖月楼啊,而且他说李相夷死了这么多年,就是个败家之犬,这题字招的都是晦气啊!”
“什么?!”
“何人信口雌黄?!”
“李相夷不过是失踪,他有什么资格诋毁!”
“是谁说的,看爷爷我劈了他!”
人多的时候,就很难独立思考,人云亦云,一人言则众人怒,甚至江湖人都亮出了自己的兵器,以示抓人的决心,就算有对李相夷无感的人,身处人群中,也会被带动着一块挥舞手臂。
‘绘颜师’拍了拍自己胸口,“诶呦,大侠们别吓在下,在下也是听信了那人的话,你们要是想要知道怎么回事,就找那吴大兴吧,他刚刚还在袖月楼里辱骂李相夷呢!”
“吴大兴?那个天天纳小妾的?”
“我知道!跟他说的一样,吴大兴现在掌控着江湖镖局呢!”
“我也听到他刚刚在大厅喊着说李相夷比不上他!”
故意引导,再加上事实依据,楼里楼外的人都纷纷起来作证,下一刻,一位人高马大的剑客一声号令,众人纷纷涌进袖月楼内找那吴大兴。
此时的吴大兴醉醺醺地搂着月汜,在月汜一声又一声的娇软爱慕言辞里迷失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