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不觉得错了,只是失败了而已,若是成了,现在自己就是姐姐的靠山,就是校外省的饿靠山。
失败了,那就是如今的下场。
他知道,他不后悔!
这世界尔虞我诈,争权夺利,为了胜利,可以抛弃一切,包括道德。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要是不研究如何吃人,那么这个世界就研究如何吃你了。
他其实甚至都不怎么恨陈九四了。
他只是破坏了自己的计划而已。
自己失败了,却成就了他的成长,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弱肉强食,就是这般。
唉……好累啊!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自己本来携带着鱼栏的一个月的收成,去了城里找到了姐姐,本意是看姐姐一眼,给姐姐留点钱,自己就远走他乡,从此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姐姐说,她要给自己想办法,她去求姐夫。
他其实知道结果,自己要杀的可是吴忠,是白郎中的女婿。
以白郎中的人脉,这件事不会这般完了的。
他都想好了,昨日就走。
可是昨日郑川派人来了,他们跟自己说,郑川保不了自己了,自己可以跑,可是渔帮会很快抓到他的,这般就白死了。
不如乖乖束手就擒,让郑川把自己献上去。
这般郑川就可以脱出嫌疑,帮他一把。
而他也不会让自己白死,他答应自己会好好照顾姐姐,并且答应让姐姐生的小外甥,将来继承家业。
而姐姐最大的梦想,就是让她的儿子过好。
姐姐的梦想,就是自己的梦想,自己答应了!
赵询,浑身是血,意识模糊,眼看活不了了。
这时候那个监刑的小弟继续道:“二刀刺肺腑,斩断前生路。”
听了这话,郑川也看到了赵询坚持不住了。
这时拿着刀,叹了口气:“姐夫,送你最后一程。”
一刀直接刺中了赵询的心脏,噗嗤,捅破了心脏,赵询突然如回光返照一般瞪大了眼睛。
然后就如卸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刀子也从后琵琶骨穿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沉默了!
赵询倒在了血泊之中,心脏没了跳动,呼吸也没了,生命就此掩埋。
“三刀刺心脏,罪孽已清,生死由命!”
众人这时沉默无声,全都注视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赵询。
渔帮的家法,就是如此严酷,没有人能够免除。
郑川看着倒在地上的赵询,拍了拍他的肩膀,默然起身。
周围人很安静,心中有着兔死狐悲的感情。
为何要摆香堂,实行三刀六洞的刑法。
除了惩罚罪恶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警示后人。
让你们看看,翻了错,在渔帮的代价。
也让所有渔帮小弟,认识到,帮规的森严,不是说你加入渔帮,就高枕无忧了。
在享受权利的同时,你还要时刻承担义务跟风险。
行刑小弟上前翻看赵询的眼白,查看赵询的脉搏,最后起身看着彭世忠道:“堂主,已经死了!”
彭世忠道:“嗯,罪孽以清,家属可以自行安葬了。”
郑川挥了挥手,自有小弟给赵询收尸。
冯宣这时看着郑川道:“兄弟下手够狠的啊,亲小舅子,也能下的去手?”
郑川神情冰冷道:“帮规无情,谁犯了帮规都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冯宣道:“要不兄弟你能成大事呢,心够狠,哥哥不如啊。”
郑川见状沉默了片刻,没有搭理他。
冯宣也不说啊。
这时彭世忠道看着在场的所有渔帮小弟道:“各位帮规如铁,不可犯也,今日赵询就是最好的例子吗,还请诸位谨遵帮规,莫要自误!”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一刻众人才理解,什么才是渔帮。
这里不是过家家,不是让你收收鱼税就完了的,在这里,你要遵守帮规,这是一个有规矩的团体,不是三五成群的流氓团伙。
陈解沉默了。
虽然他也杀过人,而且不少,麻六,于彪,于三六,这些都是自己杀掉的,可是那种杀。
与这种被帮规处罚还是不一样的。
三刀六洞,那是对生命的漠视,那种可以直接主宰别人生死的感觉,怎么说呢,有一些可怕,还有一些玄妙。
陈解感觉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
陈解正在想刚才的事情的时候,这时发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陈解回头就看到了冯宣。
冯宣脸上带着笑容道:“九四兄弟。”
“冯管事。”
冯宣道:“叫什么管事,以后都是义父的儿子了,叫大哥!”
“冯大哥!”
陈解低头,行礼,冯宣道:“九四啊,回去准备准备,半个时辰后我们准备回城了。”
听了这话,陈解道:“哦,我已经准备好了。”
冯宣点点头道:“这次去带家眷吗?”
陈解道:“嗯,我妻子还有妹妹跟我去。”
冯宣道:“哦,那正好,我给老弟你准备了辆马车,你们一家三口,正好坐马车。”
“马车?”
陈解一愣,要知道他们地处南方,不像北地那般多马,这里马匹很少的,只有大户人家的人才能做得起马车。
而想要一匹能骑出去的好马,那更是价格不菲,是陈解现在这个身份买不起的。
别的不说,好马一天的饲料都需要三十文左右,三十文钱,足够养活一家五口了一天。
所以说马比人金贵。
因此在沔水县,经常能看到二人抬,或者小轿子,却很少看到马车。
要知道养两个轿夫,花的钱可比养一匹马省的多了。
因此在城里,坐轿的比骑马的可多多了,而真正有钱的,那是骑马的,坐马车的。
冯宣带着陈解到了外面,迎面就看到了一辆蓝顶马车。
这马车一看就不便宜啊,要知道这个时代的马车也是分档次的。
比如最低档的那种马车是没有车棚的,就像是现在农村经常用马车拉货,或者拉粪用的那种。
而且拉车的多数不是马,以牛与驴居多。
这种马车虽然简陋,可是在这个时代也是很不错的了,谁家养得起这样的马车,也算是个土财主了。
其次就是有个简单的棚子的马车,这种车,一般以小地主为主。
在高端点的就是眼前这种,车棚是用绸布裹得,里面还有内饰,相对豪华一些,这一些只有县里的富贵人家才坐的起。
当然还有更该贵的,那不是陈解现在能够企及的了。
而眼前就是一辆有内饰的高档马车,拉车的用的也是马,虽然是一匹最次的驽马,可是这可是马,不是驴,身份的象征啊。
这时冯宣道:“四喜!”
冯宣喊了一声,紧跟着来了一个机灵的渔帮小弟。
“大爷。”
冯宣道:“这位是堂主要收的老五,叫五爷。”
“五爷。”
四喜很是恭敬的喊道,陈解是第一次被人喊爷,有些不习惯。
冯宣道:“听着听着就习惯了,咱们是义父的义子,身份高了,称呼自然要变,你提前适应适应。”
陈解道:“是,大哥。”
冯宣闻言拍了拍陈解的肩膀道:“客套了,自家兄弟,以后多亲多近。”
这边说着,彭世忠从这边过来,众人行礼。
彭世忠看看陈解道:“九四啊,家里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
“嗯,那就好,冯宣,你负责照顾着点九四。”
“是义父,我晓得。”
冯宣应道,这时郑川面无表情的跟着彭世忠离开,走到陈解身边停了一下。
陈解一愣,郑川看了他一眼。
一句话也没说,转头,跟着彭世忠离开。
可是这一走一停却表现了一个态度,给陈解施加了不少压力。
郑川离开了,冯宣道:“别管他,霸道惯了,没办法义父宠他,不过没关系,以后他若是寻你麻烦,你找大哥,大哥替你出头。”
陈解抱拳:“谢大哥。”
这时冯宣道:“行了,四喜,从现在开始,跟着九四,负责赶车。”
四喜听了这话道:“大爷放心,肯定安全把五爷一家送到城里。”
“嗯,九四,四喜聪明,让他暂时跟着你,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他说,等到了城里再说其他。”
听了这话陈解道:“多谢大哥关照。”
“应该的。”
说完挥挥手道:“你们走吧,半个时辰后,镇子口见。”
“好。”
陈解点头,紧跟着四喜道:“五爷,请上车。”
陈解跟着四喜来到车前,四喜伸手帮陈解拿下登车的小马凳,紧跟着撩开了轿帘,拿过长鞭挥舞着道:“五爷,做好了,走了。”
驾!
车子直接行动了起来。
看着离开的马车,一人缓缓来到了冯宣的身边道:“爷,一个新来的,至于这般抬举他吗?连四喜都派过去了。”
冯宣闻言呵呵笑道:“这陈九四可不是一般人,义父很欣赏他,而且潜力很大,更重要的是,郑川跟他有仇,这就是咱们现在最需要的愣头青。”
“这般人物,最好驱驰,咱们笼络好了,将来就是对付郑川,最好的帮手,所以一辆马车算得了什么。”
冯宣脸上带着笑容,可是眼中却有晦暗不明的光在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