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吸入壁画后,池白榆打了个趔趄。
本以为是掉进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但等站稳了,她才发现自己置身一方屋顶上。
!
屋顶高得很,她登时蹲下身,扶着拱起的屋脊。
这又是什么地方?!
观察过四周后,她察觉到端倪。
身前高高的石榴树,屋顶下回环折绕的游廊,还有四周的华美建筑,分明都是壁画上的景象。
她这是掉进画里来了?
伏雁柏好像是说过,二号是什么披着画皮的骷髅鬼。
所以那骷髅鬼就在这画卷里面?
可也没看见啊。
她正左顾右盼着,忽听见两阵急蹬蹬的脚步声。
垂眸一看,原是两个身着短打的奴仆从远处过来了。
她往里缩了点儿,将自己完全遮掩在石榴树后。
那两个奴仆一高一矮。
高个子走得飞快,一步能跨出两块大青砖。
矮个子跟在后面,几乎要跑起来,不住擦着额上热汗。
“你走慢点儿!慢点儿!”他粗喘着气喊道。
“还慢?”高个子忌惮地看了眼远方,“我可不想被那人揪去磨墨。”
“你是说客舍的那位沈公子?为何?”
高个子警惕看了眼四周,再才道:“上回他不知画了个什么怪物,竟活过来了。青鸽恰好在旁边儿替他磨墨,结果被那怪物咬中脖子,就这么没了!”
“啊?!”矮个子面露惊愕,“可他们不是说,青鸽是没挺过劫数才死了的么?”
“听他们胡扯去吧!”高个儿说,“他骂那姓沈的,恰好被听见了。你也知道那姓沈的脾气,总以为有人要害他,性子怪得很,就这么把青鸽给——”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惊得矮个儿几乎要跳起来。
“也不知主人家何时赶他走。”高个儿又飞快走起来,“弄得咱们胆战心惊。”
“别说这些!”矮个儿曲肘怼他一下,“到底是贵客。”
“哼!”高个子瞥他一眼,学着他的模样怪腔怪调,“到底是贵客——等哪日他那疑心病发到你头上,你就知道怕了!”
他俩说着说着便走远了,池白榆还伏在屋顶上,直冒冷汗。
不是吧。
难不成那沈公子就是伏雁柏说的骷髅鬼?
会因为旁人的三两句话就起杀心,那她要怎么让他在意她,再拿刀刺他的心?
告诉他人间自有真情在,其实她是好人吗?
她从小荷包里掏了颗糖出来,塞进嘴里,冷静分析起现在的情况。
这宅子应该跟志怪小说里的幻境奇地差不多,说白了就是画中世界。
而那位沈公子是寄住在宅中的客人,还和神笔马良似的,画出的东西都能变成活物。
至于他这人,目前看来是个疑心病极重,怀疑身边人都要害他的阴暗男。
但不对啊。
他这不是会画画么,伏雁柏怎么还说他想找人学画?
带着这疑点,池白榆抿净了最后一点甜味,顺着屋顶边沿慢慢往下滑。
再审准了平稳的地方,松了手。
稳稳落地后,她对比着四周的景象,在脑中复盘起整张画。
那两个仆人是打右边廊道过来的,她记得那方的景致应该坐落在整张画的上方。
那儿只有一条路,通往一处水榭。
这么看,骷髅鬼现在八成就在水榭附近了。
事不宜迟,池白榆顺着廊道便往前走。
路上她还遇着了一只摇摇晃晃的纸鹤。那纸鹤折得丑,却会飞,她还多看了两眼。
走了约莫一刻钟,她远远望见一处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