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走,陛下是否会强留?”
圣册帝:“朕若不留,之后再想寻她,只怕便难如登天了。”
常岁安的伤势渐有好转,如今已可下床走动,那么,此次常家兄妹自大云寺归来后,她便要考虑加派些人手防备着了。
对于天子的态度,天镜国师不置可否。
圣册帝未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停留,她需要注目之事实在太多:“扬州此战之吉凶,国师近日可有所得?”
这些年来她遇到停滞不前的难题时,总习惯让天镜国师试着卜上一卦。
天镜:“贫道所得不得,唯一个‘放’字。”
“放……”圣册帝轻声重复。
“是。”天镜道:“此战之关键,或在此字之上。一切决策俱在圣人手中,故此中深意,便还需圣人来悟。”
圣册帝静静思索着。
……
大云寺内,常岁宁下榻的禅房中,灯火彻夜未熄。
次日清早,她去寻了无绝,将一只长形画匣交给了他:“待哪日褚太傅来此,便代我转交。”
“怎不亲自送去府上呢?”无绝问。
方丈室内只二人在,那些忠于圣册帝的僧人固然会留意常岁宁的举动,却不至于时刻窥听,且阿点和阿澈他们就等在外面。
阿点孩童心性,却极为敏锐,若有人敢偷听被他揪了出来,麻烦的只会是对方。
于是,常岁宁道:“我若去送,只怕老师细看了此画,我便走不了了。”
这也正是她一拖再拖的缘故,那日在登泰楼里老师便看出了端倪,虽被她糊弄了过去,但试想若有她的画放在老师家中,被日日长久反复端详,只怕老师迟早会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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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绝看她:“真要走?”
“不然呢?”
无绝的肩膀消沉地矮下去,声音也随之低落:“果然又要走了……”
“放心,这次会活着回来的。”常岁宁与他保证。
“……”无绝不死心地瞥向她:“真就不能将我也带上?”
“又不是造反,哪有这般拐人的?”常岁宁拿了颗枣子吃:“你且要守着这大云寺呢。”
无绝叹气,看着这禅房,只觉恼人:“这和尚身份,这破庙……真想一把火烧了,来一场死遁干净。”
常岁宁也叹气:“怎就烧上了,佛祖听着呢。”
“债多不压身。”无绝说着,抬了抬胳膊,掂了掂衣袖,又要展示手臂,“恶果多了,自然也就百无忌讳了嘛,正所谓是……”
“知道知道,士为知己者死嘛……”常岁宁及时接过他的话,安抚道:“放心,待我安顿下来,会给你写信的,后续之事再观形势而定,若是允许,到时定将你接去。”
无绝这才勉强安心,生怕再被抛弃。
“我走后,任何人问起,都只需道,我带阿兄寻医去了,纵是祭酒他们问起也是一样。”常岁宁另交待道。
此事她不打算让身边之人知晓,一来如此更能符合她临时寻医的计划,二来,纵是离京之举并不触犯哪条律法,但乔央他们能不知情不参与自然还是最好的,免得日后有被牵连的可能。
既是走,还当干干净净地走,不要给身边人留下麻烦。
无绝答应下来。
此时,方丈室的门被敲响,喜儿的声音传入耳中。
“进来吧。”
喜儿推门而入,阿点也跟了进来,要找点心吃。
“女郎,东西拿到了!”喜儿压低声音,从袖中取出一张卷起的大纸,交到常岁宁手中。
“你这小丫头有些本领,还真找着了?”无绝好奇地将头凑过去:“让我也瞧瞧是怎么骂的……”
手里抓了两块点心的阿点见状也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