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在进来之后,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盯紧何枝不放。反而像还活着时那样,抬起双手像是端着什么东西,跟在另外一队丫鬟身后,走进了别的院子里。
巧燕进来后,又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挤了进来。它们有些是脸冒黑气的小厮,有些是肚子鼓起宛如水球的丫鬟。
在最后,被何枝用桃木剑重创过的葛珍居然也出现了。
它钻进门缝后,便从四肢爬行的状态变成了直立,走起路来端庄文雅,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刚下花轿、蒙着盖头的新娘子。
梅承翎挥手,大门自动合拢。他向前走了两步,发现“翠枝”没有跟上来,便向后看去。
何枝紧紧盯着血肉模糊的葛珍,全身紧绷,如临大敌。
梅承翎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再管她,踩着月色独自走了。
葛珍像巧燕、像那些死去的下人一样,没有去攻击任何人的意思。他们似乎都回到了生前的最后时光,自顾自地做着手头的事情。
何枝看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危险后,才远远地跟在葛珍身后。
葛珍来到了为梅承翎成亲而准备的“婚房”内,它坐在床榻上,用巧燕的脸皮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从郁闷、到甜蜜、到不安、沉沦、充满欲望,最后定格在惊恐。
它突然掉在了地上,晃动着头部,然后站起身跑了出去。
何枝看懂了,这是葛珍和梅麒武被捉奸时的场景。
然后应该是柴房!
葛珍果然去了柴房内,它蹲在柴房角落,捂着脸痛哭流涕。过了一会儿,它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什么,做出穿衣服的动作,情绪略微平稳了一些。
这是二少奶奶王碧云来看她,给她送了一件衣服。
紧接着,葛珍忽然瑟瑟发抖地站了起来,目光看向窗外,似乎在听什么人讲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的惨白。
它再次开始哭泣,并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狠狠地拽下了自己右耳上的金耳坠,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吞咽金子的痛苦,让它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但很快,这种狰狞的神情又立刻从脸上消失了。
它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无形的力量挂在了凸出来的木柴上。
属于巧燕的脸皮掉了下来。
……有人开始剥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