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到梅老爷的院子门口,发现门外左右两边分别站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两人年纪都是十二三岁的样子,揣着手,笑眯眯地目视前方。
何枝和姚子敬还没有完全靠近,两人就低头看了过来。
“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
男童和女童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在冷寂黑暗的院子里回荡着。
何枝这才发现,往常经常听到的虫鸣蛙叫声都消失了,就连树叶被夜风吹动的声音也不见了。
四周静悄悄的,豆粒大的烛火被笼在苍白的纸格子里,几乎不起任何作用。
姚子敬自觉自己的身份还算拿的出手,便主动开口说,“我是姚家三子姚幕,我的祖母是老爷的姑母。”
“老爷在礼堂上当众晕倒,我作为族中晚辈,实在是放心不下,特来禀报,还请替我通报……”
姚子敬的声音慢慢消失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台阶上守着门口的丫鬟从上面飘了下来,脚不沾地地移到了他的面前。
丫鬟与他脸对着脸,弯弯的笑眼后,是一片空洞的空白,“你想进去?”
姚子敬闻到了油墨水彩的味道,距离近了,他甚至能看到这个丫鬟白面颧骨上两片不自然的腮红,还有撑起她衣服的竹子编成的骨架。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纸扎的纸人!
姚子敬的嗓子发干,停顿了好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爷已经睡了?是晚辈思虑不当,这便不打扰了……”
“你想进去。”纸扎丫鬟说。
她忽然抬起了两只苍白的手,搭在姚子敬的肩膀上,又双手合拢掐住他的脖颈:“我带你进去。”
姚子敬想后退躲开,但他的双脚却像是被控制住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提起,像被拔葱一样往上拔,他的喉咙也被紧紧捏着,逐渐感到窒息、缺氧。
“我们不想进去。”何枝突然开口说,“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来参加婚礼的贵客,你松开他,我们立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