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功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名为劝进,乃自勉之作。”王言老不要脸,说的冠冕堂皇。
“子言当真好文采啊。”欧阳修抚掌而叹。
老丈杆子盛纮这时候说话了:“欧阳公,子言父母早亡,殊为不易,既与我家定了亲事,我当算子言半个父亲。欧阳公素来雅量,我便照直说了。公既如此看好子言,不若收其为弟子在身边教诲提携,为我大宋培育良才,也可成一段佳话。”
欧阳修又是捋着胡子哈哈大笑:“我正有此意,却不知如何开口,固安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不过教诲提携谈不上,我也有不如子言的地方,不过何况朝中很有些人恨我不死,怕是还要牵累子言。不知子言可愿啊?”
王言二话不说,起身倒茶,随即跪地就是三个响头,敬着才倒的茶水:“学生王言拜见老师,老师请喝茶。”
哪怕他都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但是他的心中没有这些包袱,给人磕头自是没有障碍的。纵是有障碍,自我安慰的想,欧阳修是一千年前的古人,当跪拜华夏先贤了。若是功利的想,拜师欧阳修的好处是很大的……
“好,好啊。”欧阳修哈哈笑着喝了茶水,这才摆了摆手,“起来吧,傻小子,头嗑的那么响做什么?”
“学生会些硬功,头铁的很。”王言又给起身给盛纮添了茶水,“伯父喝茶。”
盛纮哈哈笑:“好啊,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你也算是有家里人了。”
“是这个道理。”欧阳修含笑点头,“我们就不四方布告了,回头我写信告知一下就是。明日你来我府上,取一些我批注的书,不懂的再来问我,科考当为首要。”
欧阳修的弟子是很多的,他比较愿意提携有前途的后辈,苏轼、苏辙、曾巩等都是他的弟子,对王安石也有提携之恩,正经的大佬。
“是,老师。”王言恭敬应声,“眼看已近正午,老师,伯父,咱们先用午膳,边吃边说?”
“也好。”
王言伺候着两个半父,一起说笑的围着桌子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又喝了许多的酒,听着欧阳修念叨着他视角的范仲淹变法,讲着朝局,也给王言说了一些其他的弟子情况,又跟王言说了许多科举的事项。
念叨着本来州试由他主持,现在收了王言做弟子,就要避嫌,交由他人来办云云。还催着王言把后来的诗写了一遍,走的时候连同先前那一幅,一并带走。还说他手里有褚遂良的真迹,等王言过去给他欣赏欣赏。
醉翁是真醉翁,欧阳修的酒量可是不太好,喝多了很有两分狂生意味。走时醉醺醺的,不要人扶,更是自己夹着王言写的两幅字。路过了院子,指着新打制的躺椅说甚好,王言便懂事儿的叫人装车,随着欧阳修一起回城里,可见进来的时候就是相中了的。
又许诺给了一边很想要就不说的盛纮一把躺椅,说后日就给送过去,后者满意的一样带着王言写的两幅字离开。如此才送走了二半父。
实话说,就算没有盛纮引荐欧阳修,王言回头科举考的好,一样是能见到人的,到时候一样拜师。甚至于剩下的几个月里,他好好发挥一下,自我营销一番,说不定也能引得欧阳修相见。不过是先后顺序不同而已。
像现在这般,盛纮倒是确实发挥了关键作用。不过对盛纮也有好处,他本来只是欧阳修的下级官员,但是现在有了王言做纽带,有了今天的事情,他也是跟欧阳修搭上了关系。日后勤加维护,加深关系,对他的好处同样不小。
所以一天没上班的盛纮,心情美滋滋的回了家中,并且到了王氏的院里。
盛纮过来,王氏自然美滋滋。这几天盛纮都在她这里睡的,她都不念叨傻乎乎思春的大女儿了,因她知道,是因为华兰在街上捡了王言回来。
“官人,不是去王家庄了吗?有什么好事如此高兴?”王氏一边伺候着脱外袍,一边关切的问。
盛纮还是笑眯眯的样子,瞥了眼颠颠跑过来的华兰和长柏,笑道:“欧阳公收了王言做弟子。”
“真的?”三人齐齐的问,声音都叠到了一起。
王氏先惊着了,她没想到那个她不是很看的上的乡下财主,竟然有这份机遇。
华兰和长柏就简单了,高兴,崇拜,都有之。
“那还有假?”盛纮不耐的摆了摆手,“上一桌酒菜,我要吃一些。”
“是,官人。”边上伺候的嬷嬷应了声,转身出去吩咐人做事。
盛纮则是坐下来,在桌子上铺开了王言写的两幅字:“长柏来看看,你王大哥新写的两首诗,尤其这一首‘三月与欧阳醉翁同盛伯父会饮清茶’,可是子言顷刻所做,不弱曹子建七步成诗啊。这一首劝进,更是脍炙人口,最后这一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当为流传千古之名句。你要学习啊,长柏。”
“官人,你给我们说说啊。欧阳公怎么就收王言做弟子了?”
“虽说子言确有大才,可若是没有我一力促成,那还真难说。”盛纮得意洋洋的讲起了故事,把他自己夸的很高大……
华兰就在一边伺候着,先做茶汤,等酒菜上来,又给伺候着布菜倒酒,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听着王言要带领相邻过好日子,听着王言的大道理,听着欧阳修从头到尾的考教,王言的应对,她想到当时王言的神采,没喝酒也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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