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掐一把胳膊,努力冷静下来,请陪同的老师们去缴费,他和医生沟通检查事宜。
唐墨找了最好的单人病房,最出色的专家会诊,他恨不得拿所有的钱去换一张良性肿瘤的报告。
但是手中长到快拖地上的诊断结果,用密集冰冷的字眼告诉他:郝常善胃癌晚期。
“这种程度不建议进行手术,最好是配合放疗等手段姑息性治疗。”医生语气复杂,“而且患者长年身体劳损的厉害,若早点发现……”
唐墨无声地看向病房的窗口,郝老师睁开一点眼睛,努力想往外瞧。
“我每天都给他做饭的。”唐墨呢喃着,“每天……我连盐都不敢多放。”
为什么我分明有即视感,可还是没想到?
医生在努力安慰唐墨,说这不怪他,是患者长期各方面风险因素导致的结果。
但唐墨已听不太清了,他在盯着诊断结果出神。
他没来由地想到,老师是什么时候去检查的?
我来医院的路上…发生过什么?
不久后唐墨独自进了病房,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小墨,我不要紧。”郝老师插着针管的手拍了拍他,“你去忙吧,不是有市里的宣传片项目吗?”
唐墨起身出病房,打了个电话又回来。
“我不干了。”他面无表情,“没得忙了。”
“……老师不想开刀。”
“巧了,人不给你做。”唐墨飞快发着消息,头都不抬,“我安排放疗,包个飞机,咱们去西欧。”
“小墨啊……不治好不好?”
“老头,我不想跟你吵架。”
唐墨猛地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死死盯着他,语气软了几分:“算我求你,成吗?咱们治吧,我有的是钱。”
郝老师苦笑:“不是钱不钱的,老师只想安稳点过一阵,像个活人那么活。吊口气有啥意思?”
“可我不能、不能再看着你……”
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
这次哪怕是幻境,我也……
我好不容易才重新见你,活着的你,我已经受够你的墓碑了。
唐墨垂头,攥破了床单。
他在拿到诊断结果的那一刻,就开始想起来了。
即视感、记不清路上的细节,再往前数甚至不记得创业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