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稷推开门的瞬间,嬴抱月的心缩紧了。
不要去。
如果李昭在这里,一定会这么说吧。
一切太过巧合,就像是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
可平心而论,如果是她在这里,外面有重要的人正在受到伤害,她也无法做到就一个人在这里等待。
等待是最难熬的事。
以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言,小李稷已经相当谨慎了。
他走出屋外,拿起平素练剑用的木剑,小心地滑下树藤,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才向前走去。
就在脱离树屋的这个范围时,他像是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一层薄膜一般的东西从他身上脱落。
嬴抱月瞳孔微微收缩。
这是?
想起李昭在临走前向小李稷放的那场火,她顿时明白,这名女子不仅给这个树屋设下了守护阵法,给小李稷的身上也附着了阵法。
这个阵法不仅能保护他,更能像胶水一般将他紧紧和树屋的守护阵法粘在一起。
看着那层膜的厚度,嬴抱月预估原本应该能维持七天左右。
这样既能保证小李稷不会第一时间就跑出屋外,也不会长时间将他困在此处。
嬴抱月心中百感交织,这位名唤李昭的女子可谓心细如尘,思虑得十分周到。
可这层阵法居然就这样从小李稷身上脱落,小少年疑惑地回过头,“什么东西?”
李稷站在嬴抱月一边死死攥紧拳头。
回首往事,他也曾经觉得自己无比愚蠢,但直到现在,哪怕是作为一个旁观者重新审视,他也不知道李昭为他设下的阵法是怎么被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解开的。
当时的他只是感到身上皮肤有一点轻微的拉扯感。现在的他能看出来,李昭给他设下的阵法是相当强力的。
强大的火法对水法者而言本来就是一座“牢笼”,当时根本没什么境界的他却轻而易举地挣脱了。
就在小李稷离开树屋一丈之外的距离时,黏在他身上的那层“膜”被扯开,他疑惑地回了回头,随后像是毫无察觉地离开了。
他踏在湿润的土地上,走过她建起的屋子,走过他们一起烤火的火塘,穿过他们一起练剑的小院,推开院外的篱笆。
嬴抱月站在篱笆外,看着那个小少年义无反顾地踏出院门,向林中的黑暗走去。
这一刻,他的身影有些像离开的李昭。
雨点打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可小李稷的身影却没有丝毫摇晃。
他已经是个小小男子汉了。
但嬴抱月知道接下来恐怕就是最残酷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