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蒙笼城府衙里,田氏三兄弟高兴的合不拢嘴。
只因京都传来陛下的圣旨,同意七殿下的建议,封赏田鲁生为北司州刺史、田鲁贤为北豫州刺史、田超秀为定州刺史。
三兄弟各自驻守一城,为南国保卫西部边境。
此时南军与田氏兄弟合兵一处,已攻陷了沙洲、应州等地,北国骑兵一时间被打得晕头转向,只得早早的退到司州,沿浉水一带修建工事,以期卷土重来。
与此同时,北国征蜀征西将军高景、抚军将军、都督甄琛领兵七万,连破东益州十数座要塞,重新夺回了辅剑、太谷二郡,直逼潼州。
于是压力便给到了平西将军、荆州刺史,持节并都督荆、湘、雍、益、宁、南、北梁、南、北秦九州诸军事的鄱阳王,还有都督益、宁、南梁、南、北秦、沙六州诸军事、镇西将军、益州刺史始兴王的身上。
要说这两位,可是常年驻扎在西部边境的将军都督,三十多岁便立下诸多战功。
而且二人是愈战愈勇,虽说南北各有胜败,可有这二人在西北坐镇,北国军队从不敢轻易冒进。
这次北国入侵,兵分两路,蜀地乃是主力部伍,司州可以看做是一个小插曲,如果能从南国中部地区骚扰并有所收获,亦可牵制住赶往西北的援军。
加之前番有外族党项、吐谷浑,在绳州边境骚扰,如此谋划,可谓是谋求多点开花,有一张网能收获就算是胜利了。
七殿下这边稍得安稳,便收到了鄱阳王的手书。
此时鄱阳王和始兴王的手里有步骑五万,弓弩兵两万,数量上虽与北国敌军不相上下,但战力方面就不一定是北国的敌手了。
于是送信给七殿下,请求发兵救援。
高景连破数城,正洋洋得意时,便接到元怿退兵浉水的消息,不由得大为震怒!
南国这边,司州御敌之战算是得胜了,不然鄱阳王这封信写了也是白写。
七殿下接到手书后便于蒙笼城府衙内召见诸位将军就地议事,田氏三兄弟也奉命赶来。
众人顺次列座,七殿下稳了稳内心急迫的情绪,露出十分自然的神情来。
“宣卿,我军所部尚有多少兵马?”
臧宣卿人未起身,先是朝左右环顾了一番。
而后起身上前低头拱手。
“回殿下,据各署部清点,郢州所部兵马尚有四万,豫州夏侯将军还有步骑一万。”
“北司州、北豫州和定州城内还有兵马两万。”
老将马灵馥听后甚为惊讶,放下茶杯插了句嘴。
“仅仅是麻城和白沙关数日攻坚,我军便死伤了一万余人,怎么还有这么多人马!”
“我说臧长史,你不会记错了吧!”
王德重和夏侯世龙一左一右坐在马灵馥两旁,见状便左右夹击,用手肘碰了碰马灵馥。
“马将军可是忘却了。”
“朝廷从江州征兵两万余人,只是还没来得及补充到各署部罢了!”
臧宣卿面不改色,一字一句的回复道。
“嗯......”
马灵馥被两边这么一提醒,又听臧宣卿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底了,于是端起茶杯灌在嘴里不说。
“诸位将军,战事刚刚平定,北虏又在汝南郡屯兵,伺机卷土重来。”
“北司州、北豫州和定州乃郢、江二州屏障,亦是南国连接东西之要地。”
“今有田氏三位将军驻守,寡人便可安心了。”
田鲁贤、田超秀听后不禁咧嘴笑了笑,要说他们南国军队,的确差了点儿意思,这几日的胜果也是因为那元怿怯懦导致,要是北国再行增援,那么两军谁胜谁负,可真就拿不准了。
田鲁生见两个弟弟如此举动,甚觉不妥。
于是朝他们两人使了眼色。
“我田氏兄弟愿为南国倾尽所有,即便赴汤蹈火,亦不能报答殿下提携再造之恩!”
田鲁生跪到地上,连连叩首。
那兄弟俩见状也便随着大哥一起磕头罢了。
“三位将军快快请起!”
七殿下扬手示意。
“诸位,适才我接到鄱阳王手书,蜀地战事紧急,我欲派马将军、夏侯将军率军两万驰援汉中。”
“你们意下如何?”
马灵馥居功甚伟,本身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除了脾气暴躁些没别的毛病;至于夏侯世龙,其族中三代人皆为南国官吏,要讲忠心和担当再合适不过了。
王德重和马灵馥对视一番,点了点头。
“既如此,就劳烦二位将军回去整肃兵马,尽早动身吧!”
“末将领命!”
众人散去,只有易琼和王德重留在大帐中。
“殿下,我观田氏兄弟,心性多变,若前线靠他们驻守,恐怕......”
“嗯,德重所言,我又如何不知道呢!”
“只是弘达和僧达那边十万火急,北国高景,亲率大军七万劲旅逼我边境,据探报说,他身后还有援军五万,已行至北国上洛郡一带。我们若不迅速驰援,恐蜀地不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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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重将军乃我开国老臣,由你坐镇郢州,我才放心啊!”
王德重十分理解七殿下的心思,虽说西北战况紧急,可在这危急关头,派自己守着西部这些来之不易的战果,足见殿下对自己的信任。
“末将......绝不辜负殿下!”
却说田氏三兄弟一路上盘算了一番,回到蒙笼城住所后聚在一起商议了起来。
“兄长,你说南国真有那么多兵马吗?”
率先发问的是老三田超秀。
“兄长,三弟所言,亦是我之所虑。”
“你说那七殿下,就这么信任我们吗?”
田鲁生听后坐在一旁,并未言语。
田超秀见状挤眉弄眼。
“要我说,他们就是担心我们反了,于是虚张声势,既要利用我们兄弟给他守城,又想用他们所部兵马牵制我们。”
“真是岂有此理!”
“二哥,你倒是说话啊!”
田超秀一边叨咕着,一边扯着老二的甲胄。
“大哥,三弟所言不无道理,你看我们......该作何应对呢?”
“应对什么?”
田鲁生闷声回道。
“还能应对什么!我们在前线殊死拼杀,若那群鼠辈放心不下,在阵前袖手旁观,到时候我们进退两难,如何能保命呢!”
“再者说,答应好给我们做地方刺史还有黄金万金,如今就给了这三个小城!”
“他们如此小气,我两万余将士,如何能安定!”
田超秀上蹿下跳,就等着老大一句话了。
“放肆!”
田鲁生拍了下桌子,起身呵斥道。
“南北大战始发,以至于城池频繁易主,我等又岂能以一朝得失定输赢呢!”
“况且七殿下对我们不薄!”
“想当初司徒高首文和那个元怿,许我们城池银钱甚厚,为此众兄弟为其浴血拼杀,连下司州、华州、北郢等地,那便是我等效命报答之实。”
“反观北国,战事平定后只给我兄弟三人一座蒙笼城而已!”
“与他们相比,七殿下已经是遵守诺言了!”
“兄长!你如此偏袒,难不成是私下收了他们什么好处吗?”
“我兄弟三人同生共死,兄长若是贪图富贵,早早说来便是!”
“我和二哥大不了回到林子里,一样过活!”
“你!”
田鲁生气的嘴唇发白,气得身子都哆嗦着。
这老三不教育是不行了,只见他抬手打了过去,老二田鲁贤见状挺过身去,替老三挡下了这一巴掌。
“兄长息怒!”
“三弟!还不向兄长谢罪!”
“哼!道不同,不相与谋!”
老三摔碎茶杯,忿忿离去。
“顽劣畜生!”
田鲁生大喝一声,气的险些昏了过去。
“兄长息怒,三弟亦是一时情急,才说出如此悖逆之语。”
田鲁贤急忙把他扶到了胡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