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为何不吃?”
萧辰夹着鱼肉看了看萧子昭。
“奥,末将在吃,在吃了。”
萧靖艺在侧边作陪,对眼前的一幕并未理睬。
“裴将军,麻烦您传令,将船上的劳军酒肉抬进来吧。”
“是!”
裴渊明听后起身走了出去。
“前线清苦,将士们又日夜奋战,陛下心中甚是牵挂,故而让我带了些好酒好肉给大家吃。”
“还要劳烦都督悉数发下去才是。”
萧辰说着,朝萧靖艺拱了拱手。
萧靖艺听后起身朝着西南方向跪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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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劳心牵挂,我等定不负圣望。”
从岸上迎接到帐内宴饮,都是萧子昭打头阵。
看这意思他这个刺史已经把军务大权从都督萧靖艺手里夺过去了。
他们的奏表还没被准奏呢,就开始擅自落实了,要不是萧辰亲眼看见,还真不知道会作出什么妖来!
况且这些人都不避讳了,这还得了。
入夜,萧辰拉着裴渊明,骑快马来到了骠骑将军康长明的营帐里,正逢左卫将军昌义之同在帐中。
康长明、裴渊明和昌义之是老搭档,自从宫中一别已有数月未见,此时相见自然喜悦非常。
“常侍和渊明兄来此劳军,长明心中甚为感激!”
“呵呵呵,长明兄和义之兄如今重返沙场,终日与诸将士同食同寝,仿佛是回到了往昔啊!”
“贤弟所言不假,不过这北徐州可不比昔日沙场,虽有旧部将士在侧,可我和义之兄终究是寄人篱下啊!”
听了这话倒是有点意思,看来康长明在弹劾萧靖艺的奏表上署名,也可能是被逼无奈了。
昌义之和康长明对视一番,二人心中却实有些想法要说。
裴渊明捋了捋胡须:“我与二位兄弟乃是生死之交,今日相见,我亦无需隐瞒什么了。”
“陛下差萧使来此,正是为了查清刺史萧子昭上表参奏都督萧靖艺一事。”
“长明兄和义之兄乃是开国老将,是陛下左右亲信,我来时,陛下亦有口谕!”
二人听后急忙起身跪地行礼。
“康、昌二将,你们直阁于东堂,不论到何处领兵,皆是朕心头牵挂。你等切记,万事应以南国社稷为首要,断不可因小失大!”
康、昌二人再次对视,而后连连叩首!
“我等一时糊涂,只因那萧子昭以布防军务逼迫我二人,我们担心贻误了战机,便在奏表上署了名。但我二人忠心,日月可鉴,还请萧使和渊明兄转达,让陛下放心,我等日后定会于战场上将功补过!”
皇帝口谕里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不让他们站队的意思是明摆着的。
不愧是老将,一点就透。
“二位将军请起。”
萧辰上前扶起两人。
“此次萧使前来,亦是陛下思之再三。”
“如今战事紧急,乃是用人之际,陛下无意责罚于谁。陛下对我军战力很有信心,只是不想让别有用心之人误了大事!”
“二位兄长能如此明理,渊明深感敬佩!”
“渊明兄折煞我二人了。”
昌义之挺身回道。
“想当初,我二人主动请缨来此,一来是为了守护疆土,二来亦有私心......”
“哦?”
裴渊明捋捋胡须望了望二人。
“康兄已至天命之年,我亦紧随其后。试想,还能有多少机会到战场杀敌呢!”
“我等皆为行伍之人,本应以马革裹尸为最高荣耀!”
“可无奈手中仅有长刀一把......又如何能抵挡得住他人权杖呢!”
“诶!”
昌义之这番话说的再真实不过了。
本来就是想战场杀敌,再得一些勋格,为后世子孙留下些许底子。
可是抵不住玩弄权势的人阻碍其行动,左右其意志。
毕竟军令不得不从,而手中的虎符乃是调兵遣将之用,终究是撼动不了上层人的主观想法。
萧辰低头拱手:“在下有个想法,还请二位将军帮忙斟酌一番。”
“常侍请讲!”
康长明扬手示意。
于是几人坐回原位。
“持节都督总领军务大权,是三军最高统帅;五州都督监察军令执行情况,统筹大局;地方刺史协助上官具体安排,并负有监督之责。”
“是这个意思吧?”
康长明、昌义之和裴渊明互相看了看,轻轻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就是说无论战线多长,战场多大,具体决策都掌握在持节都督和五州都督手中。”
“常侍所言,意在如何呢?”
康长明轻声问道。
“将军稍安,我们试想一下。按当前兵力不变,诸将军各司其职,各自为战,根据自己所在战场形势,随时调整作战部署,二位将军觉得会如何?”
昌义之皱了皱眉。
“将离主帅,与理法有悖!”
“况且北国亦按主帅军令行事,上下统一,若我南国诸将军各自为战,恐于大局不利啊!”
萧辰听后并未回话,而是看了看康长明。
“嗯......古有汉朝武皇帝分兵西北大漠,使卫青、霍去病等人各带一路人马寻机与那胡虏作战,乃是开创了分兵作战之先河。”
“不过我与索虏之战,既非寻敌而不得,又无甚屏障做掩护,一旦分兵而战,胜算恐怕难以掌握。”
“裴将军你看呢?”
萧辰看了看裴渊明。
裴渊明捋了捋胡须。
“额......二位将军所言甚是,淮水之滨草木纵横,不利于骑兵长驱直入,多以战舰投石破敌深入,进而登岸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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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军各自为战,恐造成以寡对众之态,常侍所言,计出新颖,若在郢州战场,尚能一试!”
“可这毕竟是在北徐,还是要三思才是啊。”
“呵呵呵。”
萧辰笑了笑。
“常侍缘何发笑?”
昌义之欠身问着。
“各自为战,并非互不兼顾,亦非孤军深入。”
“况且临川王署部多在北徐州战场,若能分兵,也是将二位将军分出去,当然,还有五州都督署部。”
“敢问三位将军署部现有多少将士呢?”
“我与昌将军驻军西岸,协助防御水面,所部十一军共有两万余将士。”
“萧都督于东岸驻扎,提防北方来敌,所部有一万八千余人。”
“临川王和吴平侯署部乃是我军主力,于洛口御敌,共有二十五军以及游侠、冗从五万余人。”
萧辰点了点头。
“十万大军,以当前我军步步为营的情形看,临川王的五万将士于正面战场轻易不会被击破。”
“三位将军皆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用兵之道自然不在话下。”
“若是三位将军所携署部于洛口两侧择机骚扰,分散北国兵力,那么临川王可转守为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进而北取阳平,西进梁城、寿春,不仅能收复失地,还能将战线推到北国境内!”
营帐里烛火摇曳,夜晚从河面吹来的凉风将遮门的布帘鼓动的前后摇摆。
几人屏息良久,心中想着什么,只有风知道。
正是:
陋室迎使节,盐糜待贵人。
北徐唤风雨,袍泽怀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