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老迟疑了一下。
“快请坐。”
“前辈,休要听他胡说,我没事,您看。”
易琼说着,便挥动了几下右手臂。
谁知猛地一下,手臂里面就像有一条满身寒冰的毒蛇在窜动,一阵咯吱声过后,僵硬的胳膊直挺挺的不能回弯了。
屠老见状微微摇了摇头。
“来,让我看看。”
屠老说着,便卷起了易琼的袍袖。
一边眯眼按摩着,一边询问着事情的经过。
萧辰便将昨晚在北市赌坊的事说了一遍。
按了一刻钟的光景,屠老这才将易琼的手臂放了下去。
易琼再次动了动胳膊,只觉得僵硬感减轻了许多。
“前辈乃神人也!”
“多谢前辈。”
萧辰和易琼再次拱手。
“你们别急着言谢。”
屠老面色严肃,示意二人坐下。
“前辈此话怎讲?”
“适才你说那巨人腕骨断裂,恐怕不止于此。”
“那么严重吗?”
屠老点了点头。
“老朽若是没猜错,那巨人应该是从北地河、泯二州而来。”
“河泯二州?”
“嗯,二州处在索虏与吐谷浑交界处,多栖巨人族,其身长八尺有余,体魄魁梧坚实,成年男丁可达四百余石,每食过斗。但西北之地贫瘠,加之战乱不断,故而巨人族居无定所,被迫为奴,只为饱腹而已。”
“易英雄虽胜其一筹,但伤敌一千,亦是自损八百,那巨人所伤在于腕骨......而易英雄,是损了筋脉啊。”
“什么?这么严重!”
萧辰和易琼听后愣了神。
“大哥过几天就要上战场了,他伤的这么重,哪里还能御敌呢。”
“还请前辈帮忙,想个法子吧。”
萧辰看了看易琼的手臂说道。
“若老朽说静养百日,英雄能否答应呢?”
“多谢前辈好意,只是我与那索虏不共戴天,能有机会上阵杀敌,易某求之不得,所以......”
“嗯,既如此,只能另择他法了。”
“我这就开副药方,萧郎,你记得到京都各处药坊寻找,希望在易英雄出发前能凑齐吧!”
“多谢前辈。”
“还有一点,英雄切记!”
“先生请讲。”
易琼低身示意。
“战场之上短兵相接在所难免,但你一定要小心,切莫让手臂负了刀剑伤,若元气被破,恐会留下根结,到那时,即便神仙在世,亦回春乏术了。”
“易琼谨记!”
出了南阁,见萧辰耷拉着脑袋,易琼自知他是在自责,于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必挂记,这不是有办法了嘛。”
“话虽这么说,不过大哥负伤在身已成事实,要不是我......”
“无妨,呵呵呵,你且去吧。”
就这样,二人点头作别。
萧辰思来想去,那赌坊的事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一方面是找到了些许线索,再者说易琼因此事受
伤,要是不查出个一二三来,就太亏了。
说话间,来到了中军大院,本想着到紫光堂去,可鬼使神差的却走到了这里。
进了正堂,只见张德继正坐在胡床上吃茶。
“萧辰参见将军。”
“免了,晨茶醒神,过来吃几杯吧。”
“是。”
今天的张将军还挺客气,平时可没见他这样过。
萧辰大口喝了一杯,只觉得这茶味儿茶香似曾相识。
“你可是喝出什么了?”
“哦,我哪里懂这个。”
“就是觉得清香,略有一丝苦涩味道。”
“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竹叶茶吧?”
“嗯,此茶乃七殿下所赠,名唤‘竹叶青’,茶如其名,静雅如春啊。”
萧辰听后以陶杯掩口,略微低下了头。
还竹叶青呢,这不就是去年春天的时候自己帮忙起的名字嘛。
现在还是早春,没到采茶的时候,看来啊,这是暇园里去年的陈茶。
他还当成宝贝了。
“是啊是啊,七殿下乃我朝雅士,隐居清溪竹林,吟诗作赋,饮茶谈笑,如此风骨,我们自然羡慕不来的。”
“嗯,也难怪,你与殿下共事也有段时间了,受殿下熏陶,自然明礼了些。”
张德继还真是快人快语,特别是对萧辰这样的人,毫不避讳对他的评价。
“将军说笑了。”
“我今日来是想问个事情。”
“你且说来。”
“将军还记得鹿鸣堂崔雷之死吗?”
“嗯,记得。”
“最近我托人打听了一番,在北市一个赌坊中找到了些线索,那赌坊的店家很可能见到过唆使崔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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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威逼利诱,让崔雷投毒害我,又用银钱封其口舌,他兄长在郊外那处宅子就是证据。如此种种,致使崔雷临死时都没能供出他身后的主谋来。”
张德继听后捋了捋胡须。
“既如此,你有何想法?”
“我想......既然找到了线索,我们就应该把那店家带回来审问。可北市由临川王管辖,西州城的王平之肯定不会让我们拿人的。”
“嗯,你所言在理。”
“外城皆由中护军管辖,临川王虽不再任职中护军将军,可他治所就在东府城,王平之亦是其门生,若是贸然行事,定不可取。”
“那么将军的意思是......没人能动的了那个店家了吗?”
只见张德继稍稍撇了下嘴。
“也不是没有办法。”
“还请将军明示。”
“宫中发生疑案,自然由廷尉署查办。”
“你可联络臧廷尉,让他去拿人,臧未真向来铁面无私,故而深得陛下器重,如此,即便六殿下亲自来了,也要让他三分。”
张德继这话很是客观,首先禁军不是干这事儿的署衙,再者即便派人去拿了人,也不见得能抓得回来。而廷尉署到城内捉拿疑犯是名正言顺,又有臧未真那个耿直老哥顶着,此事还真就非他不可了。
“谢将军提醒,我心里有数了。”
“呵,你也不要过于高兴了。”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