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陛下还曾让喜儿过来传话,问我对此怎么想。”
“那......您是怎么回的?”
“陛下待你我恩重如山,我自然要如实回答了。”
“郎君你崇尚自由,为人处事常以奇计良谋对之,因此最怕被束缚了。对郎君来说,一旦有了官爵封赏,便像是被捆住了手脚。”
“那我现在是员外散骑侍郎,也没觉得有什么束缚啊。”
“呵呵呵,此言差矣!”
“郎君有所不知啊,员外散骑侍郎乃是从官,品阶低得很。往往以文臣或将军为本职,兼领而已。”
“陛下他老人家啊,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喜欢自由,故而没有封你什么官职。”
“不过这次陛下封赏于你,定是有其深意。”
“只是你啊,没能把握住机会啊......”
萧辰很是不解,皱着眉站了起来。
“这么说,我是辜负陛下了?”
“呵呵呵,要不然呢?”
“要我说啊,你还是好好想想,陛下到底是何用意,虽然圣意不可测,但是你不要因为性子耿直,就辜负了陛下一番苦心啊。”
“那依中使的意思,陛下为何要如此呢?”
“呵呵呵,也罢。”
“某家侍奉陛下数载,陛下心之所想倒是能猜出一二。”
“新政初见成效,陛下封赏你不仅是看好你,更是给朝廷那些臣工做个榜样。”
“功则赏,罪则罚,赏罚分明乃是陛下圣烛高照之意。”
“况且你萧辰难道不想再为南国效力了吗?”
“有了功名在身,才好行事不是。”
“中使是说......陛下有意封我为侯爵,进而将嬛儿许配给我?”
“嗐!这都哪跟哪啊!”
“我对嬛儿早有爱慕之心,可是要凭借功名去娶她,我......一时间还有点儿不适应。”
“诶!看来你真是不知道了。”
萧辰听出了话外音,再次拱手示意。
“还请中使明示。”
此时俞三福已梳好了头发,见萧辰如此,便将两侧小寺人打发了。
“近日有党项国来朝求亲,在此之前,他们联合土谷浑发兵三万侵扰我绳州北部郡。”
“什么?这不明摆着胁迫要人呢吗!”
萧辰拍着桌案说道。
“是啊......”
“要说这两个藩国每年都来朝贡,据西北守军探报,他们很有可能是受到了北国威逼利诱,才演了这么一出。”
“毕竟大军压境,陛下虽已发兵救援,可北徐大战在即,此时西北边关出了这么档子事,陛下如何能不心急呢。”
“这么说......是要让嬛儿远嫁党项?联姻求和吗?”
萧辰呆呆的问道。
“郎君稍安,听我说完。”
俞三福不紧不慢的递过一杯热饮,闻着味道像是豆浆,可这会儿萧辰哪还有心思品尝了。
“丁贵嫔前几日到永康宫劝说公主,这结果嘛......”
“嬛儿答应了?”
“结果如何,某家就不知道了。”
萧辰听后沉思良久,而后看了看着俞三福。
“大军压境只是为了要个公主联姻......不至于这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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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辰嘀咕着。
“嗯?郎君说什么?”
“哦,没什么。”
“快上朝了,郎君还是把这碗菽乳喝了吧。”
俞三福说着,将那碗豆浆递了过来。
萧辰接过后闻了闻,抿了一口。
“味道是不错,不过太苦了,还有渣滓。”
“等我有时间了,再给中使做点更美味的这个......”
“菽乳。”
俞三福微笑着说道。
“对,菽乳!那我先告辞了。”
内朝里,众人执笏板顺次列队手,身着朱色朝服,腰悬玉佩,印绶各有色彩。
文臣皆是两梁冠起步;武将则戴武冠,两侧的鬓角处插着各色羽毛修饰。
皇帝端坐于正前方高台的龙椅之上。
“陛下,臣已奉命将党项来使送到馆驿安顿。”
鸿胪卿刘思贞执着笏板汇报着。
“他没说何时动身回去吗?”
“额......臣极力相劝,可是......”
皇帝听后摆了摆手。
刘思贞会意后退回原位不说。
“诸位爱卿,党项、土谷浑合兵三万,侵我绳州,进而要挟朕,要将公主许配于党项。”
“你们说,朕是拱手奉上公主,还是作何应对啊?”
“我等愿为先锋,誓破敌军!”
王德重、马灵馥、冯巨基等老将携几个青壮将军俯身跪地,头上两侧的羽毛微微颤动,也跟着表决心。
一旁的韦怀文眨眨眼并未言语。
皇帝言辞轻蔑,很显然从战略上就没把两个外藩当回事儿,既然如此,自然也就不会那么鲁莽出兵。
对于他这番言语,有点儿心思的老臣都摸得个八九不离十了。
建安王在一边神色镇定,看了看左右,见无人再作应答,进而举笏向前,低头拱手。
“陛下,党项、土谷浑两藩自我南国建立以来每年纳贡,从未间断。”
“如今却突然举兵,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近期索虏在北徐州盘踞,又频频扰我西北边境,臣敢断言,二藩举兵,定是那北国索虏从中作梗。”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
“陛下,建安王所言亦是老臣所想。”
袁昂挺身拱手。
“故而若想退二藩之兵,还需从北国索虏入手。”
“嗯,二位卿家言之有理。”
“既如此,文达可有退敌之策?”
建安王眨了眨眼,再次低身拱手。
“回陛下,如今北徐州战事吃紧,临川王和几位将军已坐镇前线,南国主力精兵亦在北徐,依臣之见,还需调遣得力干将赶赴绳州,于周遭作势,迷惑二藩,再择良将数人,兵甲万余,赶赴汉中、齐兴二郡,支援平西将军,如此声东击西,伺机重创索虏,则西北隐患可平矣!”
皇帝听后满心欢喜,欠着身子点了点头。
“嗯,文达将风勇猛,又善用兵法,朕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建安王再次拱手,退到了原位。
朝堂上一时间鸦雀无声,确实,好点子都让建安王一个人说了,还有尚书仆射袁昂等人的附议,谁还敢站出来说话呢!
正是:
西北二藩行不轨,朝堂一言震乾坤。
人夸文达好谋略,不知开府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