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七殿下接到朝廷发来召回徐修人、萧辰的圣旨,不禁一声长叹。
新政试点已逐步执行,土地虽已按照计划分给了百姓,可一切事物刚刚步入正轨,怕就怕朝廷的人一走,没人能用心维护成果,甚至地方的大族又会卷土重来了。
“七殿下,陛下说了什么?”
七殿下脸色阴沉,将圣旨递给了徐修仁。
徐修看后也很是不解,只得摇了摇头。
“恐怕陛下是迫于朝中压力,这才催促你们回京。”
“圣主既有召,卑臣必复命。不过我们这一走,您身边便没了帮衬之人,我担心......”
徐修人起身看着七殿下说道。
“那又能怎么办,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不知殿下作何打算?”
“开逸既有伤在身,本就该休养医治,你们先行回京复命,我和子响将军,还有彦瑜,共同守在这里,至于京中事务,还要有你们多担待些了。”
“殿下放心,我等定会全力以赴。”
于是二人整理行装,由水军护送,踏上了归程。
长沙郡王府如往常一样清静。
长沙王萧靖旷正在自家佛堂里诵经礼佛。
西昌侯萧靖艺在门口来回踱着步等候。
过了半晌,长沙王整理着衣袖推门而出。
他头上裹着布巾,着一身大袖长衫,一副居家闲适之状。
“是靖艺啊,听闻陛下遣吴平侯去了兖州?”
“正是,不过弟弟来此不是为了此事。”
“哦?那又为何事?”
“兄长,江夏那边出事了。”
“那日我奉兄长之命去往江夏郡笼络地方大族,本来一切安排妥当,虽不能阻止新政实施,但终究能拖延一番。可谁知竟有人趁机刺杀周开逸等人。”
“而那几个大族因密谋对抗革新,亦被水军抓捕了。”
“什么?还有这等事?”
“那周舍人如何了?”
“我派人打听到周开逸身负重伤,好在性命暂且保住了。”
“你可知那些刺客是受何人指使?”
“此事我并不知情,七殿下那边已派人在查了,我启程回来时还没有结果。”
“兄长,看来是有人在背后作梗,想要栽赃陷害我们啊!”
“嗯,我们笼络大族在先,计策不成便恼羞成怒,以至于刺杀朝廷重臣,前后关联乃是顺理成章。”
“如此看来,有人对你我行事安排了如指掌了。”
“兄长此言,弟弟实为不解。”
萧靖艺凑上前去。
“朝中反对新政者比比皆是,我们行事已经十分小心了,又为何会惹人注目呢。”
“靖艺啊......”
长沙王扬手示意他进屋坐下。
“你带兵之能在我之上,属文风雅亦在我之上,只不过对我主雄心壮志,仍不甚了解。”
萧靖艺一边听着,一边朝碗里续着茶。
“长沙之地有良田万亩,比之江夏、南新蔡二郡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二郡与长沙郡互为犄角,一旦前线有战事,长沙郡定会为其后援。”
“我南国明主心怀一统,身怀收复北地之志。”
“汉有仲景言:安内攘外。此乃医治寒伤之术,而此时我南国亦如身患寒伤,其症之端即在内政,急需安内之策。眼前若二郡新政顺利实施,那我长沙郡离革新也不会远了。”
“兄所言甚是。”
“只不过你终日不在书房即在前线,其中巨细,为兄我不忍心再让你劳神。”
“兄长用心良苦,弟弟知晓了。”
“呵呵呵,好了好了。”
“依我看,刺杀周开逸之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那些地方大族终究是蛇鼠之辈,偏安一隅而已,量他们也不敢行刺朝廷臣工。”
“嗯,我也是这么想。”
“至于这背后是何人指使,恐怕也不难猜出。”
“哦?兄长何出此言呢?”
“呵呵呵,靖艺啊,这几月你多在朝中行走,诸臣工对新政实施,都是何态度呢?”
“据我观察,除了尚书省、门下省和御史台以外,六殿下等人对新政亦是不满。况且他们依仗皇族贵戚身份,自视清高,表面上虽与兄长联合,可他处处为自己人谋求官职,以期发展势力,比起六殿下,兄长却毫无急迫之意。此次我奉六殿下之令为二郡大族出头......”
萧靖艺说到这,不由得一愣眼。
“兄长之意......难道是六殿下?”
“嗯......”
长沙王缓缓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还只是怀疑而已,你记住,断不可轻举妄动,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我族地位虽不及六殿下,不过陛下也不会让他一家独大。”
“你先是辅佐太子,又接连受到重用,这对我们很有利。”
萧靖艺听后点头示意。
“既如此,陛下降旨出兵兖州,为何却重用了萧子昭呢?”
“吴平侯行事细腻,颇有城府,陛下爱其才能。而我听闻,陛下本有意从你们二人之中择一贤良担此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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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他萧子昭势单力薄,终究要有个仰仗。如此一来,六殿下便趁机伸出援手,助他一臂之力了。”
“万物有因有果,轮回往复,难顺人心啊。”
“靖艺,你且回去,好生观察朝廷动向。”
“是!”
“若是我没算错,吾弟鸿运不远矣......”
萧靖艺似懂非懂,按照兄长的安排返回了京都不说。
宣晨殿外,吕金水从早晨跪到了晌午。
袁淑仪的寺人再三通报,这才让他进了门。
“娘娘,娘娘救救贱奴啊。”
袁淑仪正在摆弄着新受赏的首饰器物,见状侧身瞥了他一眼:“你既已进了显阳殿当值,又何必来我这求助呢!”
“娘娘,您不能不管我啊!那寺人喜儿已经成了陛下身边红人,贱奴担心,毒害萧辰之事不久便会暴露......”
“哼!那又与本宫有什么关系!”
吕金水哭丧着脸,看来这婆娘是想把那些破事儿都甩在自己头上了。
“娘娘,老奴侍奉您左右三载有余,如今虽不能贴身服侍,可终究主仆一场,娘娘不会......不会见死不救吧!”
“更何况萧辰一事并非贱奴一人所为,若不是有娘娘和袁公为贱奴撑腰,贱奴即便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在这宫里胡作非为啊。”
“大胆!”
“刀锯之余!”
“竟敢来此威胁本宫了!”
“来人,将这条恶犬拖到少府,割掉舌头!”
“娘娘!你可要三思!”
吕金水话锋一转,紧接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袁淑仪见状后本能的往后边靠了靠。
“某家性命虽如草芥,可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
“某家此番前来,是为了娘娘和袁公着想,娘娘若是一意孤行,可不要怪我吕金水翻脸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