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禁律,不明器物,当以收之。”
“这个叫手机,是个玩物,并非伤人的工具。”
萧辰急忙解释道,一边又看了看俞中使。
“这还是个镜子,比铜镜可清楚多了,你看,将军你的样貌多威风啊!”
萧辰拿着手机对着侍卫说道。
“萧郎君乃是贵客,此器物又属至宝,若是丢了,伍少卿可担当得起啊?”
俞中使配合着说道。
只见那位领头侍卫伍少卿踱了几步,而后点了点头。
“既是至宝,还请郎君收好。”
“二位请!”
收好手机,萧辰理了理衣服,随着俞中使继续向前走去。
踏进门还没走几步,只见四个婢女各自捧着一个陶盆迎面走来,俞中使点了点头示意萧辰止步。
婢女左手端着陶盆,右手捏着甩子往盆里沾了沾,轻轻的朝着萧辰的身上甩了几下。
“去沉纳新,这是入殿之礼,郎君请移步。”
俞中使夹着拂尘继续往前走着。
萧辰吸了吸鼻子,身上的香味顿时浓郁了许多。
于是抖了抖宽袖,开步跟了上去。
“对了俞中使,今日宴会可有其他人?”萧辰谦逊的问道。
“瞧我这记性,忘了同郎君禀报。”
要说俞三福忘了,那到不至于。
从开国到现在,伺候主上已经十来年了,事无巨细都能一一刻在脑子里,要是没这点儿功夫,又怎么能如此长久呢!
只不过一路上他脑子里根本就没去想这茬儿,一直在想萧辰是什么背景才是真的。
“今日晚宴有大司马临川王、尚书令王瑛、右卫将军韦怀文和尚书右仆射袁昂四人。”
“听起来都是大官。”
萧辰自言自语说着。
“郎君不必拘礼,自然些便好。”
几步外,身着淡青色长袍、黑发高耸的侍女已经屈身等候。
两个侍女上前来给萧辰整理衣冠,另外两个跪地整理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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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俞中使带着萧辰向左走了几步,面前是幽密的玛瑙垂帘遮闭的大堂。
两个小寺人上前一左一右的顺次抬起了萧辰的脚,把鞋脱了下来。
俞中使脱了鞋示意萧辰进去。
垂帘拨开,俞中使碎步向前疾走,那木质地板被他这一通走,却连一点噪声都没有。
俞中使到了屋内的半中央便跪倒在地。
“启禀陛下,人已引到。”
俞中使低着头回身示意萧辰跪下行礼。
萧辰顿时不知所措,白天在庙里说话的时候猜到了对面这位是个贵族,可没想到竟是个皇帝。
这可如何是好......
想想午间大放厥词的画面,的确欠考虑了,领导都要面子的,更何况是皇帝呢!
俞中使急的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流,右手在身后朝着萧辰拼命的示意。
“萧郎君,快快入座吧。”
坐上人离萧辰要有两仗多远,只见皇帝端坐于正中央的位置,撤下了中午的发簪,只裹了几层金黄色的布巾;锦袖宽袍也褪去了,换了身素袍,从远处看着就显得老旧。
堂下列座四位,最右侧外端空出了一位。
俞中使起身引路,示意落座。
萧辰向左右拱了拱手。
“在下萧辰,见过各位大人。”
说罢便盘腿入座。
对面的王瑛和袁昂朝着萧辰打量了一番,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来。
侧边的一位中年人朝萧辰点了点头,但坐在首位的人却皱了皱眉头,望了望萧辰并未作声。
再看萧辰面前,是一方镶嵌着深红色舞爪麒麟的二尺长条桌案,上边摆着两座青色四脚方器,里面盛着肉食,左边是两盏雀纹铜碗,青菜果品各一盘,底端置下一把三足圆底方樽和一双朱色筷子。
萧辰抚正了帽子,又整理了一下膝盖上的长袍,环顾着左右。
“萧郎君,今日与六殿下和朝中几位肱骨大臣一同用膳,你不必拘礼。”
萧辰急忙起身拱手:“在下出身乡野,尚不懂此间礼数,还请各位大人见谅。”
“朕赐你入殿免拜,依你所说,要自由、平等,你意下如何?”
“那当然好了,多谢陛下。”
萧辰又朝上方拱手说道。
“真乃奇人也!”
坐在首位的临川王扶着玉杯说道。
“皇兄前般所言,我还心存疑惑,适才得见这位郎君,言行果然率真开朗,竟有些竹林贤者风范!哈哈哈!”
“大雄宝殿一席畅谈,朕亦是惊异不矣!”
“萧郎君乃旷世才俊,腹有治国安邦之卓识,恐我朝孝廉雅士所不能及也!”
皇帝朝着左右夸赞着萧辰,就像是捡到了宝一样。
“谢陛下赞赏,只是在下实在不敢和雅士媲美。”
萧辰向上拱手,又扫了扫对面的临川王说道。
“郎君不必拘束,朕与诸位同饮此杯!”
说完,几人便以左手宽袖掩着面,饮了一杯。
萧辰端起酒樽轻轻的闻了闻,仰着头一饮而尽。
喝完后咂了咂舌头,只觉得酒味浓烈,还夹杂着些酸涩。
回味一会儿,竟然有点儿二锅头的味道!
“萧郎君不必谦虚,既然皇兄都如此赞赏,何不以理政之策列举一二,也让几位公卿见识一下!”
临川王把玩着右手食指的虎骨扳指,给座上的三人顺次递了个眼神儿,捎带着在萧辰的身上停了一下。
“皇恩浩荡,为君分忧乃是我等本分。”
“然吾乃行伍之人,浅尝书画之静雅,尝于戈戟间窥见北方之治,虽有骏马氓隶之繁,未见沃野盘江之盛,今闻郎君乃贤国雅士,又通治国方略,还请不吝赐教!”
对面的袁昂说着,朝着萧辰点了点头示意。
“二位大人言重了,在下初来此地,对南国不甚了解,哪里敢说什么治国理政之道啊。”
萧辰咧着嘴陪笑着说道。
“哦?那么郎君所在国邦,又是如何治国平天下呢?”
袁昂追问道。
“国有大小,道有异同,若能因地制宜,与民休养,扶持百业,找到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定能使国家繁荣富强。”
“至于我的故乡,也是经过数十年的摸索,才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条发展道路。”
几人听后无不惊异,那临川王更是搓着扳指如坐针毡,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简中有载,治国之道,无非儒、释、道、墨、法、兵之策,至于合纵连横、阴阳奇术如今已鲜有从者,不知郎君所在国邦,策出何处啊?”
袁昂看了看临川王,又转向萧辰继续追问着。
“在下未曾参与过治国之事,不过也没听说国家治理就必须一味的遵从哪家学派,也许刚柔兼济,顺时而为,才是最好的策略。”
“城市的现代化和乡村的亲近自然并存,走到哪里都能见得到绿水青山;孩子有学可上,百姓有事可做,各有归属,自然可以安居乐业;税收有尺度,劳役有节制,法度有人性便是百姓之福;至于再详细的,还要落到实处才行,恐怕说上几天也未必能说得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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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昂听后大失所望,本来想听听圣主英明、臣工团结的敬语,谁知这小子一句没说不算,还说这么多闻所未闻的话来!
皇帝靠在凭几上,微微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眼光还是可以的,虽说萧辰所说的话有一部分自己也没听懂,但他心里那股子热血和坚韧倒是格外显眼。
于是乎皇帝心中不免对萧辰又增添了几分喜爱之意。
几盏皇家清酒下肚,萧辰言语更加凸显本色,全然忘了脚下所处的环境,而在座的王公大臣除了惊诧之外,自然觉得他有信口开河之嫌。
堂上这几位,都是掌权的重臣,友邦朝贡的使者见得多了,吹嘘的话也没少听,但从未见到过如此傲慢无礼之人。况且这小子言语动作毫无章法,像讲故事一般说的是天花乱坠,什么平等、民主更是闻所未闻,要不是陛下在此,多半是要把这乡野村夫给砍了才解气。
不一会儿,两个寺人抬着膝盖高的酒鼎走了过来,婢女双膝跪地,用长柄木斗顺次斟酒。
王、韦二人早已停了杯箸,只有临川王仍旧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