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认出了担架旁的人，是杨军的妻子，赵丽娟。

与初见时的爽朗笑意不同，也与前些天看笑话似的嘲笑也不同，此时的赵丽娟，脸上布满了惊恐与绝望。

宋幼幼想，她猜到担架上的人是谁了。

“医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赵丽娟一边走，一边颤抖着哀求，直到手术门被关上，她才脱力瘫倒在地。

宋幼幼面色严肃，也赶了过去，托着扶了一把，“丽娟嫂子，先坐到椅子上，小心地上凉。”

“……宋，宋妹子？”

看到认识的人，赵丽娟的泪水才终于夺眶而出。

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泻的出口，她紧紧抓住宋幼幼的手臂，哭诉道：

“宋妹子，怎么办？老杨他，他刚才浑身是血躺在那，一动也不动，我唤他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你说……你说，老杨他会不会……”

“等会看医生怎么说先，现在先别自己吓自己，来，你先起来。”

赵丽娟这会是真使不上劲儿了，整个人都吓软了，只能依托着宋幼幼，才勉强坐上椅子，“对，你说的对，我不能自己吓自己，老杨不会有事的。这么多年，他每次出任务我都担心，但这么多年来，他每次不都还是好好的？这次也一样，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赵丽娟小声念叨着。

这些话，不知道是说给宋幼幼听，还是说来安慰自己，但不管怎么样，旁边多了个人陪着，她的情绪倒是慢慢稳定了下来。

没过多久， 手术室的门开了。

赵丽娟噌地竖立起来，快得宋幼幼都没反应过来。

“医生，怎么样？我家老杨他现在怎么样了？”

赵丽娟快速跑上前，宋幼幼也跟了过去。

刘主任面色凝重，摇头道：“不乐观。出血太严重了，常规止血方法无效。要尽快采取措施，不然还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医生得出的结论是……要截肢。”

“截、截什么？”

“丽娟嫂子！”宋幼幼眼疾手快，将瘫软的人捞住。

人绝望到一定程度，或许是没有眼泪的。

刚刚还抱着宋幼幼哭诉的赵丽娟，此时一点儿也哭不出来，面上只剩绝望和空洞。

连说话的声音，都接近喃喃自语：“不能截肢的，不能截肢的。医生！不能截肢的！老杨醒来看到腿不见了，他会受不住的啊……”

她跟了杨军这么多年，她是知道的，她的丈夫视军旅生涯如生命……

如果失去了腿，那会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的。

赵丽娟浑身都透着浓郁的绝望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