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山石间染上了白霜,以往随意可坐的石头,也多了个除霜的步骤。
姜糖蹲在一边看着元相忙碌,幽幽叹了口气:“大师,你在这山里,住了多久了?”
“五月有余。”元相的声音平和依旧,永远都听不出别的情绪。
“也没比我们早多少嘛。”姜糖撇撇嘴,见他除好霜,心安理得坐下:“大师,明天一早,我就要带着寨子里的人下山了,陈阿婆他们的身体经不住寒。”
元相投食的举动一顿,停了许久才继续。
“房子都已经选好了,是挺不错的砖石房,可比这里的窝棚好多了。”寨子里的人都忙着收拾东西,姜糖今天没带饼子。
“嗯。”
她似乎听到身边的人应了一声,扭头看去,却发现他还是那么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镇子里的房子住着舒坦,可未必有这里快乐。”姜糖踢着脚下的石子:“听说南方水乡四季如春,待我赚到了银子,就带着陈阿婆他们南下常住,这一路奔波,路途遥远,怕是不能再回来了。”
“嗯。”
依然是不轻不淡的应声。
姜糖撇撇嘴,拍了拍褶皱的衣袖站了起来:“我帮阿婆他们收拾东西去,大师,我、我先走了。”
说完,她不等元相回答,踩着石块轻巧越过河面,几步绕道断丘后。
元相的余光扫到她背影消失,久久不语,直到树根那嘹亮的大嗓门响起,才蓦地惊醒,看了眼手里的大半个馒头,突然没了继续投食的兴趣。
他起身提了木桶就要走,却听树根那声音越来越近:“元大师,俺跟你一起回去吧,大王说了,反正我们也用不上了,元大师一人住着辛苦,要把这些柴都送你那里去。”
话未说完,树根已经到了元相跟前,怀里还抱着码得整整齐齐的柴,有些上面还带着树叶沾染的青汁。
在营地里生活了两个多月的元相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营地里用来搭窝棚的木头。
窝棚已经拆了,这是真的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