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当朝首辅和重臣国公就这么对峙起来。
楚淮山冷冷看了他一阵,忽道:“晏首辅,你莫要忘了,你与小女已然和离。”
晏铮抬目:“当初和离绝非我愿!”
“哦?那放妻书也是旁人逼着你签的了?”楚淮山嗤笑一声压根不信,毕竟当时在奉天殿,皇帝太后还没逼着他们和离呢,若颜就说他已经给了放妻书!
此事一直是他心头一根刺,此刻问出来,双目眨也不眨地盯着晏铮,就看他能编出什么瞎话来!
不料晏铮坦然说道:“放妻书是我所签,但时至今时,我每日都在后悔!”
楚淮山一愣。
楚若颜手脚愈发冰凉的同时,心头却猛地一烫。
他说什么?
他说……他每日都在后悔?
“楚国公,晏铮绝非善类,阴损诡谲的手段也用过不少,可唯独在她身上,我不敢、亦绝不会用!”男人眸光清亮,毫不畏惧地迎上了楚国公审视的目光,“晏家落败时,她不顾病体奔走相救,晏家起复时,她亦不慕荣华抽身而退,所以一直以来,是我晏家欠她大恩,国公爷——”
语声一顿,晏铮忽退后半步,郑重拢袖一揖到地。
“晏铮倾慕令爱已久,愿三书六礼,请帝王之命,着红妆十里,再聘她为妻。若有幸得她下嫁,可对天立誓此生无一女入晏门,无一子不流她血脉,望国公惜我拳拳之心,应我求娶之意。”
耳边仿佛有什么炸开,心跳加剧的同时,寒意也在止不住的上涨。
楚若颜垂下头紧紧握拳,压抑着越来越不受控的身体……
楚淮山却真的有些震住了。
一是为他话中的诚意所慑,要知道他承诺的“此生无一女入晏门,无一子不流她血脉”,这头一句绝不纳妾都还有可能做到,可后一句每个孩子都和她所出……以若颜如今的身体,能不能有后都很难说,但他要顶着无后的压力也不繁嗣,还是在晏家已经如此人丁凋零的情况下,需要何等的决心?
二来以他如今的地位,这今夜平乱他当居首功,大可向皇帝直接请一道圣旨,而不是在这里谨小慎微地来请求他同意……
这晏三郎,对若颜竟认真若此?
“那你能护她周全吗?”楚淮山皱着眉头,话里已经有了些松动,“晏首辅,不是老夫刻意为难,实在是我女嫁到你晏家以后,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三番两次的受伤不说,就是后来同你在一起,也总没个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