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瑗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叹息,她其实也很想打人来着。
柳逸和宁绯焦急地对视了一眼,柳逸向宁绯摇摇头,又耸耸肩,他也没办法,不过反正阿六没吃亏,先等等看掌教们什么态度再说了。
赵晨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萧窣则默默地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快速地记录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得整理好情况,跟小队的人对好口供,免得掌教问时说错话。
“也许……”宁绯的话音未落,便被柳逸打断:“先回去再说吧。”
倚天峰顶,寒风猎猎,顺着山峰一路辗转而下,卷起湖面细碎的波光,像无数闪烁的银鳞。
阿六独自一人坐在湖边,双腿踩进水中,任由冰冷的湖水拍打着脚踝,她没有运起灵力抵挡寒气。想象着娘发现自己脚泡在冷水中气急教训自己,无论多急,娘的声音永远都温柔得让人无法忍心拒绝她。
是谁,那么狠心让娘怀着她一个人流落人界,娘究竟遭遇了什么?
随着年岁渐长,在书简中,在与翼龙小队成员的闲聊中,阿六已经不再是当年什么都不明白的三岁稚儿。
她重新回忆起当初让她如同整个人被压碎般的剧痛已经淡化,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浓重的心痛,她自虐一般在无人时回想娘眼睛扫过窗纸外的她,口形做出的那个“走!”,娘焦急地否认她的存在,匆忙与那些人一起离开,没有人知道那种反复回想反复经历的痛苦,这种痛苦如同一柄锐利寒光闪闪的刀,插在心脏深处,幼小时只知道身上痛,年纪渐增,才知道随着年岁渐增的还有心痛,因为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痛。
“娘!”阿六抱着膝盖,低低呼唤。
远处,巨壑深处传来阵阵低沉的呼啸,那是罡风的怒吼,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威压。阿六低低的呼唤在罡风的嘶吼声中几不可闻。让她以为自己并没有呼唤出声,就像往常一样,只能在想象中,仿佛听到自己一声高过一声唤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