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抵达北岸,已是夜里丑时,夜里人流量不大,大家都沉浸在沉睡中,两边的房子隐约传来男女混合的熟睡声。
他们随便找了家街头一边的旅馆投宿一晚,那头马也被人牵引到马槽喂食,人和马都被疲倦紧紧包围,在温暖舒适的客房里舒舒服服的睡觉。
清晨,雾气沼沼,升起来的太阳时而隐没不见,时而将天空漂成碧空如洗。
醒来,上下的躯体无一处完好无损,箫飒光是做个简单的伸懒腰动作,就能把背部和腰部聊胜于无的肌肉和神经伤到,体内的那道免疫的防线像是突然的碎裂一地,让所有的苦难深重趁虚入。
本以为能轻松自如跳下床铺,谁知双脚的承重能力也大不如从前,就那一下对膝盖骨造成的伤害,让他的神情挤眉弄眼糟糕透了,很久才发出啊的一声沉痛的感叹。
好似各个关节里为人体的动能起到缓冲和防震功能的软骨约好了一起消失一样,每走一步脚步都很沉重。
骨头与骨头的直接触碰与损害带来的是钻心的疼,像是牙齿过敏还硬要往嘴巴里灌一桶凉水,人的五官能因此缩成一粒米,还是夹生的,高级。
更加郁闷的是,疼痛紧锣密鼓的袭来,引发箫飒身体浪潮般汹涌,哪怕身体内部是块粗糙的石头,也能三下五除二被磨平。
往后再来什么疼,都像一颗圆滚滚的弹珠从上方直接落到脚底,带来彻头彻尾的痛觉。
时间的推移,非但没有让情况有半分好转,反而助长了催魂素对人体的入侵。他现在是个哺育异物的温室,可怕的是,时时刻刻猜想的会有一个血淋淋的脑袋从体内转出来的想法不会发生,而是比这更难忍的还在不断发酵盘旋。
生而认为横行霸道的疼痛是心如刀绞,可没想到被微弱的刺痛聚合爆发的阵痛更令人魂不守舍,像是灵魂也变成一条一条的丝线,被一缕缕穿过耳膜的取走,到来的伤痛存在不间歇的弥留之际,抽丝剥茧般也不知要抽多久。
粗手笨脚的疼紧紧袭来,紧巴巴的不让人得到片刻的休整,好似突然有成百上千座高耸巍峨的山峰,从心里头穿破而出 。
心脏在一次又一次的遭到毁灭性的伤害,比失魂落魄来得有实质感,不断下坠的分量,不见得减轻。
本来是从各个角落绵延的催魂素,爆发到一定规模后,将与其他处于猛涨期角落的催魂素牢牢连接并且永远合并,不管是切断肌肉、神经,还是捅破膈膜和器官,无论以什么方法都得从头到尾的并和,四处缠绕。
催魂素厚积薄发的爆发,引发的是箫飒时不时肝胆俱裂般的伤痕累累,缺水不能出汗,除了动动暂且还能发出声音的喉咙叫两声发泄不适感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穷尽什么方法拯救自己,而且叫也不易高声叫喊,生怕一不小心把肋骨弄骨折了。
他的体表除了黑了点与凡人相比无多大区别,可是体内一切的一切都今时不同往日,过去的系统组织和器官都在催魂素的成长中走向糜烂的死亡,就算被人用手术刀切开也流不出一滴血,它们已被发达的催魂素吸收完毕。
看到的画面和挖开森林表层泥土所裸露出的庞大的根系,一根一根数不清的纷乱和冗杂,不能预估到泥土究竟还剩下多少沉淀的养分,没被它们贪婪的吸食,它们这幅贪得无厌的嘴边,仿佛要把天地应当资源分配的至理,要把泥土的本身统统吃干净。
痛感之所以能感受到,那是因为有强弱的区分,人们都说心病是最惨绝人寰最害命的,可只有遭受到肉体上无尽折磨的人,才能感受到什么叫痛得生不如死,所以天下分娩生子的母亲才这么伟大吧!
等不安用过早膳,两个人速速打扮成平民,混进了人头涌涌的大街,成为混迹在这条江河湖海皆可喻的人潮中的一粒小水珠。
北岸的街道都不知比西岸雄伟和气派多少,鳞次栉比的房子拔地而起,这种有深入地内五丈放地震放海啸的弹性地基,并做了大量防此生灾害措施巩固的房子在西岸更是凤毛麟角,也许一栋也没有,完全像那边的野生动物,被人不计后果的猎杀,以至于绝迹,不过动物是从有到无,而房子是从无到无,二者的可比性不多。
出旅馆之前,他们收拾好所有行李,因为没打算继续居住,所以把所有行李都打包好,结了账,就急忙朝着有目标性和确定性的方向走。
不安逛街可不喜欢挤在人群中朝着某个地方去,她只爱走在路上四处闲逛,当把所有还玩的玩遍了,好吃的吃遍了,好看的看遍了,剩下的功夫就可以用在办正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