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是迄今为止有史以来见过的最苍老的脸,但是白得出奇,像抹过石灰浆,又见黑茫,像给全脸做了个烟熏妆,不见半块指甲盖大的老人斑。
这不像真实的,似乎是某位化妆元老给他画的特效妆,既然都是元老,他在心里默默念,那就老相好去吧,不必找他这个电灯泡索命。
他起身了向箫飒走来,走姿摇摇晃晃像个醉汉酒鬼,似乎是箫飒闹出的动静打断了他的进阶。
他的叫喊声不足以把全神贯注的老道叫醒,落地的水声和四溅的浪花听起来就不妙了,虽然雨落下的声音,老道无时无刻不身处其中,但突然迸溅的巨大哗啦声难保不让人起疑心,快速中修炼中脱离出来。
捂住嘴的箫飒一边踮脚后退的过程中,还一边在思考一些想不通的事情,地狱有些得道高人能长生不老得睐于罪行小岛的灵性。
他们几千年甚至几十万年以来,外貌维持在壮年期的俊朗和灿烂,不曾起丝毫变化,连岁月的痕迹都不曾爬上他们的眼角画出鱼尾纹。
按理,这老道也应该是才貌双绝的人呐,怎么两条路都是堵死的,而且最为诡异的是,箫飒与他碰过三次面,前两次看到的他姿态翩翩面容可人,说不上英俊潇洒也是风流倜傥了,可是此时距离他不足五米外的老道却是愁容满面阴险狡诈。
他的脸看上去一点都不年轻,没有一点血色和朝气,很难事在人为把两个人搬到一起详细说他们的区别,因为多得数不过来,到底是什么使得他变得如此沧桑和憔悴的?
在弄明白真相之前,箫飒必须为自己的生命做点什么保障与抵抗,他想跟他解释自己到这来的原因,不是想在他登峰造极的中途前来挑衅他,因那颗急功近利的心不明不白被哄骗来这找人,稀里糊涂的撞上他,这不是他能掌控的局面……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瞬间就被打战的牙齿切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他面目可憎的样子,说出来他可能也听不进去,而且更像听不懂,在箫飒眼中这个欺负他手无寸铁的庞然大物不是人类,那好吧,争口气不说话了。
步步惊情,急得箫飒满头大汗,手想抓住什么给他一耙子,可这是庙宇,能有什么伤人的利器,没走几步他就走到了墙边,背部靠墙的时候,他颇有一番倒霉孩子被大人拎到墙角罚站的落魄。
那堵墙像是堵隔了生与死之间道路的过渡,湿淋淋的衣服像石头般拽住他往下沉,他的双脚不止发抖还发软,大概是刚才落水的时候有人流灌进了鞋子里,脚长期泡在水里就肿胀起来。
无论对面的人长得有多可怕,箫飒也因为习惯而敢于直视他,逃避不是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办法,他下定决心,这次赌上血的教训,光明正大的打一架吧!
按照二狼子和狐星无冬无夏的指示,愣头愣脑的箫飒来到了西边的庙宇,这是个满是漏洞雨水七零八落的地方,为了来着寻找那位老道,箫飒几乎以生命为押注,要与这位“老道”展开输死的背水之战。
虚魂术一路上箫飒没用过几次,为了隐藏实力,为了公平竞争,根本毫无用武之地,很长的时间里他都没有用过这招,现在他也不敢冒险出招。
体内的催魂素毒素正以不可思议的侵犯他的身体,催魂素和灵魂始祖细胞又是造魂的药物,不能用的招术绝对禁止,因为还不知道虚魂术的那个“魂”,对正在创建的“魂”的进展或决策有没有影响。
想先发制人的箫飒趁他来到前先出招,来到末影人小寨后,他见习了许多的坟术并学习,领悟到坟术与岚气中和起来有多强大。
箫飒的起步时间以不用太久,他以一个稳妥的姿势站好,手摆在背后快如闪电抓一道,像是什么都没捕捉到,却是有实实在在的东西握在手里,继而往前方的老道一掷,像食人花的嘴巴俶尔张开的手,甩出几百颗小炭火般的球体。
以为箫飒不敢对他动手动脚的老道未来得及防范,虽然撤了一下身子,可仍有不少火球散弹击中了他,在他的衣服烧出十几个黑洞,冒出白烟,这小儿科的一招的威力不会太大,连人的肉体都威胁不了,更别说从精神上打击他。
在之前,他与老道间似乎隔着一道玻璃,从玻璃的这面看得到玻璃的那面,但从玻璃的那面看不到玻璃的那面。
箫飒在这里嬉皮笑脸,他无动于衷,可是现在,那个小招将这层似有若无的阻碍击破了,他的脸色骤然一沉,像上万粒米和绿豆同时投入水中,一阵绿一阵白,在沸水高温的作用下爆炸成绿豆沙,脸上坑坑洼洼的很是难看,宛如那些怪兽天生自带的狰狞,半夜掀开被子看见不大呼小叫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