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八年,烽火连天,硝烟弥漫,大明的关中之地深陷战争的泥沼,阴云蔽日,惨雾沉沉。曹文昭,这位深受崇祯帝倚重的虎将,领命挥师,一路衔尾紧追高迎祥、李自成统率的农民军。其帐下的关宁铁骑,素以悍勇无畏、能征善战之名威震四方,此刻风驰电掣般疾行,恰似出鞘利刃,直逼农民军的后方,势要将其一举荡平。
曹文昭内心满溢着报答皇恩的拳拳之志,渴求战功的灼灼之心炽热如火。在他的认知中,农民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散沙一盘,只要寻得敌军踪迹,他坚信凭借麾下铁骑,必能将其轻易击溃,从而立下不世之功,向朝廷彰显自己的耿耿忠心与非凡能力,也为这摇摇欲坠的大明江山添砖加瓦,筑牢根基。
反观农民军,高迎祥、李自成等头领深知曹文昭的厉害,明白与之正面硬撼,难有胜算。于是,他们巧用这山川地势,精心在一处山谷设下重重埋伏。只见那山谷两侧,峻岭嵯峨,陡峭险峻,林木郁郁葱葱,繁密茂盛,只在中间留出一条羊肠小道,狭窄逼仄,恰似一只无形的巨掌,悄然摊开,静候猎物入彀。
曹文昭的军队一路追踪至此,望见山谷地势险要,起初心头也不禁掠过一丝警惕之意。然而,其求胜之心太过急切,仗着自身兵强马壮,又自恃武艺高强、胆略过人,竟未详加勘查,便贸然挥军直入山谷。起初,谷中一片死寂般的沉静,唯有单调的马蹄声与士兵的脚步声相互交织,空谷回响。陡然间,四下里杀声震天,喊杀声如汹涌的潮水般从山林间倾泻而出,一时间,箭矢如雨,石块纷飞,曹文昭的部队被截成数段,首尾难顾。
关宁铁骑虽拼死力战,竭力拼杀,但在这局促狭窄的地形之下,引以为傲的机动性和冲击力优势尽失,被农民军层层围困,深陷重围。他们左冲右突,却始终难以突破重围。曹文昭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心中懊悔与愤怒交织翻涌。他怒目圆睁,挥舞着长刀,寒光闪烁之处,接连斩落数敌,身上的铠甲早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敌是我,可敌人却如蚁聚蜂拥,源源不断地围拢上来。
李自成和高迎祥站在山谷高处,望着被围困的曹文昭,心中满是畅快与得意。往昔被曹文昭追击得东躲西藏的狼狈画面仍历历在目,那些因他而折损的兄弟,那些失败的耻辱,在这一刻似乎都能得以洗刷。他们想着,今日这曹文昭插翅难逃,待将其剿灭,必能大壮己方声威,让明军再不敢小觑,也能为众多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更能为己方在这乱世之中争得更广阔的生存空间与发展可能,说不定日后逐鹿天下的道路也会因此而更加顺遂。 炽夏暗恋
激战至黄昏时分,曹文昭身边的亲卫已所剩寥寥无几。他环顾四周,望着那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农民军,绝望之感如墨汁入水,在心中缓缓晕染开来,愈发浓烈。往昔崇祯帝的殷切期许浮现眼前,半生戎马倥偬所铸就的荣耀也一一闪现,而如今却深陷绝境,困厄至此,羞惭悲愤之情如汹涌的潮水涌上心头。
此时的曹文昭,杀红了眼,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浑身浴血,宛如一尊从血池中踏出的杀神。手中长枪的红缨早已被鲜血浸染,湿漉漉地挂满了血珠,胯下战马亦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然而他却依旧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路奋勇拼杀,竟已几近杀出重围。
眼看前方敌兵渐少,后方的喊杀声似乎也逐渐远去,曹文昭的心中悄然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将军救我”突兀地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在这混乱喧嚣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尖锐刺耳。这声呼喊瞬间吸引了周围农民军的注意,原本扑向别处的几员敌将猛地勒住缰绳,扭转马头,目光如炬,紧紧锁定曹文昭的方位,周围的敌兵也迅速如潮水般重新围拢过来,将他刚刚撕开的那道微小的缺口再次严严实实地堵上。
曹文昭身边仅存的亲卫们围成一圈,拼死守护,个个身负重伤,却依然咬紧牙关,顽强抵抗。刀光剑影闪烁交错,每一次碰撞都迸溅出刺目的火花。农民军的长枪密密麻麻如林而立,一次次凶狠地刺向圈内,亲卫们则用自己的身躯和利刃奋力格挡,不时有人惨嚎着倒下,鲜血汩汩涌出,浸染着脚下的土地。曹文昭纵马驰骋,手中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刀刃划过之处,血花飞溅,敌人的残肢断臂四处散落,惨不忍睹。但敌人实在太多了,一波刚倒下,又有一波如潮水般涌上来,层层叠叠,无穷无尽,仿佛永不停歇。
马蹄声、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在山谷间激荡回响,久久不散。曹文昭的战袍已被鲜血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辨不清上面的血迹究竟源自何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然与不甘,心中清楚明白,今日恐怕要命丧于此。但多年征战沙场铸就的铮铮傲气,让他绝不甘心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仍在做着最后的殊死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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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解脱的念头,缓缓伸手握住腰间的佩剑,轻轻抽出,剑刃在残阳余晖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周围的喊杀声似乎渐渐远去,变得模糊不清,他凝视着手中的剑,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我曹文昭一生纵横沙场,南征北战,未承想今日竟败于此处,还有何颜面去见陛下……”说着,便将剑刃缓缓对准了自己的咽喉,准备以死谢罪,一了百了。
“大哥莫慌,榆翔来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暴喝仿若晴天霹雳,从高空滚滚而来,声震四野,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二弟?”曹文昭面露惊愕之色,手中长剑也不自觉地微微一滞。他急忙抬眼望去,只见远处榆翔身姿矫健敏捷,仿若鬼魅夜行,脚尖轻点,在人群头顶之上借力飞驰,衣袂飘飘,恰似仙人踏浪而来,潇洒自如。
这突如其来的转机,恰似一道曙光穿透厚重的云层,让原本陷入绝望深渊的明军士兵们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熊熊烈火。原本低垂萎靡的旗帜被再次高高扬起,猎猎作响,士兵们握紧手中武器,齐声高呼:“援军到了!杀啊!”一时间,士气大振,他们呐喊着,嘶吼着,向四周的敌人发起了更为猛烈的反击,原本如汹涌潮水般涌来的农民军攻势也为之一滞,出现了短暂的慌乱与退缩。
只见远方尘烟滚滚而起,遮天蔽日,马蹄声如奔雷轰鸣,震耳欲聋。京营一千精锐骑兵在周遇吉的率领下,如钢铁洪流般汹涌奔腾而来,势不可挡。
周遇吉一马当先,身姿矫健如苍鹰扑击猎物,勇猛无畏。手中长枪寒光闪烁,森冷逼人,枪尖所指之处,敌人纷纷倒下,竟无一人能抵挡其一合之击。他身后的骑兵们,个个身着精良坚固的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威风凛凛,宛如天兵天将下凡临世。胯下战马皆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奔跑起来风驰电掣,四蹄腾空,马蹄踏处,黄土飞溅,气势惊人。
相较之下,农民军虽人数众多,但装备却简陋破旧,寒酸之极。他们手中的武器参差不齐,杂乱无章,大多是些粗制滥造的刀枪棍棒,质地低劣,不堪大用。身上所穿衣物也只是些破旧的布衣,单薄脆弱,难以抵御利刃的砍杀。在京营精锐骑兵的猛烈冲击下,农民军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如溃堤的洪水,一泻千里。
京营骑兵们结成紧密有序的锥形阵,锋锐无比,恰似一把锐利的钢锥狠狠刺入敌阵深处。他们配合默契无间,前排的骑兵用长枪精准挑刺,后排的则挥舞着锋利的马刀收割生命,所过之处,血雾弥漫,残肢断臂横飞乱舞,惨绝人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缠绕在一起,震彻云霄,战场上的局势瞬间扭转,乾坤倒转。
在曹文昭、榆翔与周遇吉的三面夹击之下,农民军阵脚大乱,军心涣散,包围圈被迅速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京营骑兵们趁势扩大战果,如入无人之境,纵横驰骋,很快便护送着曹文昭等人杀出了重围。
李自成和高迎祥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满心的愤懑与不甘。本以为能就此除掉心头大患,可如今功亏一篑,他们深知曹文昭一旦逃脱,必定会卷土重来,日后己方的日子恐怕更加艰难。而那些因这次伏击失败而折损的兵力,也让他们心疼不已,这对他们的势力发展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之前所畅想的光明前景也瞬间变得黯淡无光,未来的道路再次充满了未知的艰难险阻和重重危机…… 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战场,断壁残垣,尸横遍野,以及四散奔逃、溃不成军的农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