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邰自顾自拆信而已。
不过只看了一眼,就破天荒地想骂人了。
归海无量是合道修士,信中内容自然逃不脱他的眼睛。
老人笑道:“起先我还不明白,明明有本事独上挂壁楼了,为什么还不来?现在我可算是知道了,这位刘人皇,用心良苦啊!”
这是要把狄邰塑造成这离洲的大英雄啊!
狄邰沉声道:“我终于知道去了八业庙还不让我们动手的原因了,可我用得着吗?”
娘的!事儿你来做,功劳我来担?我狄邰脸皮有这么厚?
此时归海无量轻飘飘一句:“万一,刘景浊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必须让这各洲之地都有一两个愿意为人世间做些什么,且能服众的人。”
顿了顿,归海无量又说道:“你以为最早制定的那份撤离名单,是为什么?”
这点狄邰心知肚明,是为九洲保存香火,不过那不是迷惑朽城的计策吗?
归海无量灌了一口酒,笑道:“还有一件事,有人曾找过你师父,大概是要他做个选择。”
狄邰一皱眉,“什么选择?”
归海无量笑盈盈一句:“站人皇,还是站未来大帝,你师父好像更偏向于后者。”
只听蹭一声,狄邰拔出佩剑,直上鸿胜山,大喊一声:“狄邰请师父让位!”
归海无量眨了眨眼睛,“哎……这孩子,怎么不识逗呢?”
蹇文雅传音过来,听声音是气得不轻:“我的好师叔,我谢谢你啊!”
归海无量干笑一声:“不客气不客气,不这样你这好徒弟下不了决心伤你啊!” 为师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
笑了笑,归海无量取出了一封邸报。写着神鹿洲捣药国境内,有了一小股反对明教的势力,在捣药国一个劳什子膏药山下,多了一块儿石碑。
归海无量呢喃道:“擎天之人不在风雪山巅,在乡野路上。”
说得真好,天塌下来,最终顶着的,哪里是自己这些所谓大修士?而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不得不费力顶着的普通人啊!
就说凡俗国度,真正的擎天之人,说到底还是埋头种地的农户。
因为民以食为天,种出粮食的人,就是擎天之人。
他抬头看了看天幕,我们这些个头儿高的人,能多做些什么,就多做些什么吧。
他很早就开始后悔了,后悔投的是黑子,从刘景浊朝着姬闻鲸一跪就后悔了。
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来得及吗?
其实瞧见信中内容,归海无量就想到了刘景浊的用意。
当年四柱倾倒,神洲分裂,如今连神洲这最后一根柱子都要撑不住了。
刘景浊的用意很简单,地无高山可托天,人作擎天之柱。九洲各自要有那么一两个能顶住的人。
“难得啊!”
难得的不是他的这些周密到无可挑剔的布局,而是在于他想得到让天下人自己托起自己的一片天,也在帮他们获取擎天之力。
今日有事,我帮你平。明日有事,我帮你平。难道事事都得由人帮忙吗?
这样是不对的。
归海无量抿了一口酒,也忽然有些明白了,明明刘顾舟修为境界那般高深莫测,为何还是要求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