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抿了一口酒,抬手擦了擦嘴角,笑道:“渡船还在等,那我先走?”
楚剑云点点头,“可以,我那两个弟子正好要南下游历,可以与你们一起出绿湖山。”
刘景浊与龙丘棠溪带着两个女子,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绿湖山。
抬价又打折?很高明啊?你看我理你不?
那处明月坊,劳荨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连那个觉得与谁都能做生意的吴钱谷都皱起了霉头。
欺人太甚了!带走我绿湖山的人,招呼都不打一声?
楚剑云瞬身落地,也不见外,看了看桌上吃食,笑道:“很丰盛嘛?可惜了,刘山主跟大小姐着急赶路,这菜得我自个儿吃了。”
劳荨挤出个笑脸,轻声道:“白鹿城毕竟事务繁多,相比大小姐,我这小小绿湖山就清闲多了。”
楚剑云夹了一筷子菜,红烧湖中鲤鱼,滋味不错。
吴钱谷看了看劳荨脸色,便一幅气不过的模样,沉声道:“大小姐再忙,带走我绿湖山的人,也不至于连个招呼都不打吧?哪怕不来明月坊,招呼一声,我们去找大小姐不就好了,我们可闲。”
楚剑云放下筷子,微微一笑,瞬间变脸。
“闲吗?都有空千里迢迢去往万象湖,怕是很忙吧?”
劳荨闻言,当即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结果楚剑云脸色又是一变,笑盈盈说道:“一直想当面致谢,绿湖山为了我那好儿子,可是没少劳心费力。楚螈要是能多长几斤肉,全是绿湖山的功劳啊!”
劳荨已经起身,面色凝重,颤颤巍巍开口:“楚府主,能否容我解释?”
楚剑云拿起筷子,微笑道:“可以开始编了,但你劳荨口才差点儿,不如让这位很会做生意,一人都能两卖的吴司库来说?”
此话一出,她俩哪儿还不知道,先前议事怕是被人尽数听去了。
走出绿湖山,林沁问道:“就这么走了,都不打招呼,好吗?”
龙丘棠溪咧嘴一笑,“估计楚剑云这会儿在打招呼呢,是不是?”
刘景浊笑着点头,传音林沁:“晚些时候楚府主会带着你们去往那艘渡船,到时候你们跟我徒弟一起去白鹿城。等龙丘家派人送渡船时,你们先行去往中土,我晚些日子才能回去。”
灵星每走几步就要回头一看,龙丘棠溪看在眼里,也不晓得为什么,居然有些羡慕灵星。
脑子里装下的事情少,人就会很快乐啊!
刘景浊笑着看向灵星,询问道:“舍不得?”
灵星依旧不敢抬头,只是压低了声音,怯生生开口:“我在这里住了好多年了。”
刘景浊笑道:“没事儿,以后会回来的,就当是帮我个忙,先帮我管着一艘渡船如何?”
呆头呆脑但眼神纯净的女子怯生生点头。
事实上走出绿湖山时,与林沁灵星一起的两人,就已经换做两道符箓了。
与此同时,一对年轻褪去道袍换上寻常衣裳,朝南方去。
龙丘棠溪总有些不适应,这么些年一直背剑,忽然不背剑了,不习惯。
山水路上,换上一副清秀面容的龙丘棠溪,撇嘴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又在布局什么?”
刘景浊轻声问道:“谁害了彩蝶,有眉目吗?”
龙丘棠溪一怔,缓缓低下头,轻声道:“查来查去,也只知道是个粉衣青年人,不知道到底是谁。”
顿了顿,龙丘棠溪低声道:“不是故意瞒你的,我怕你知道了以后又自责。”
刘景浊伸手揉了揉女子脑袋,笑道:“我早就知道了,我会给彩蝶讨回个公道的。”
顿了顿,刘景浊继续说道:“我现在有了个很不好的毛病,喜欢对人对物先以大恶意去揣测。就像我遇见一件事,会先往最坏处去想,我在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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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丘棠溪抬起头,轻声问道:“你是觉得,绿湖山跟这件事有关系?”
刘景浊点了点头,“我希望我是错的。”
……………
游江国西边儿那做乱砚山,山神庙里这些年香火旺盛,都要赶上游江国西岳了,可最近老是有人登山骂街,说话很难听。
这些年来,给自个儿起名月烛的兔子精可忙坏了。
有人上山敬香,半山腰拿根树枝立在石头缝儿里,她就得忙前忙后去帮那个放下木枝的人治腰疼病。
有人求姻缘,她就得去抢了月老饭碗,使劲儿撮合。
有人求财,她就得再当一次财神爷,把自个儿辛辛苦苦攒的香火情给信徒。
有人求官,她也会想尽法子帮忙。
前几年这座乱砚山,那是有求必应,今年许愿明年还愿的人多的是。就连有人在乱砚山下那条官道路过时,顺便许了个求子的愿望,结果都实现了。
所以前些年把这座乱砚山传的神乎其神,那些个有求之人,把山君娘娘看的比爹娘还重呢!
可由打一年前开始,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山君娘娘变懒了还是怎的,越来越不灵了。
今个儿月末,照理说香客不多才是,可山神庙前愣是站了个锦衣男子,双手叉腰,骂街不停。
“什么狗屁山君?当年我是求你给我一笔做生意的本钱,可等我赚钱之后,不也来还愿了?给你添了多少香火?现在我只是求你帮我弄个官儿当当,来了几次了?花了多少钱了?官儿呢?!”
锦衣青年正骂街呢,有个白衣男子笑盈盈走来,伸手按住青年人肩头,笑道:“老弟,何必戾气这么重嘛?你不觉得是你太贪了,所以山君才不理你吗?”
锦衣青年一巴掌拍开男子手掌,皱眉道:“贪?我要是做了官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修缮山神庙!我又不是白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