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峡谷从外面看起来很大,实际走进去后能供人通过的路只有一两米宽,路中间还堆积着大量从坡上滑落的乱石,前进异常艰难。
两侧的缓坡上生长着高大茂密的阔叶林,枝干横生交汇于头顶,繁盛的树叶将阳光遮蔽的严严实实,越往里走,能见度越低,众人不得不戴上了矿灯照明。
因为阴暗潮湿,谷中弥漫着腥臭腐败的气息,那是死亡的动物和落叶腐烂分解的味道,即使戴了面罩,闻久了也觉得头晕脑胀。
“亏得胖子没进来,他进来走一趟,都得掉十斤肉。”吴邪一屁股坐在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上,摘下帽子来扇风,对张起灵说:“小哥,你说这些帝王将相都怎么想的,怎么都喜欢把陵墓建在这种地方,西王母也是,这盲冢的主人也是……还有你们张家老祖宗,把古楼建在广西的沼泽地里。”
朝兮一拍他后背,啐道:“去你的吧,巴乃那座楼是我大侄子当族长以后才搬过去的。那会儿正是清末民初,整个国家都乱成一锅粥了,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清净点儿,远离人烟。”
“真的吗?”吴邪惊讶地看向张起灵,“那鬼地方真是小哥挑的?”
“……”张起灵的沉默震耳欲聋,把一瓶水递给吴邪。
朝兮看了看张起灵,照着吴邪脑门儿又赏了一个爆栗。
“你当张家古楼是博物馆啊,建在鸟语花香的地方欢迎参观?再说了,那群老东西就把我大侄子当傀儡族长罢了,他说了又不算。”
“谁说族长是傀儡?”张海楼冷冽的声音插入进来。
朝兮不耐烦地侧首,看见张海楼手里拿着一根烟,似乎是想解解乏,听见他们的谈话后,张海楼明显皱紧了眉头,就说:“要不是家族败落了,族长也不至于沦落到跟你们这些货色……”
好家伙,这一句话得罪了一片人。
果然黑瞎子似笑非笑道:“哎呀我说,这位小张哥,你怎么还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呢?再说了,我和你们族长在一块干活儿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出来追随他啊。”
张海楼不知道是不是理亏,别过脸没有理会他。
朝兮见此情景,即冷笑道:“我大侄子颠沛流离的时候你们没谁帮过他,这会儿出来想摘桃子了?说他不是傀儡?要不是家族败落了,张瑞山,张瑞岩,还有海外的张瑞杰,这群老家伙会把我大侄子,这个当时才十几岁的孩子,推上去当族长?”
张海楼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好像有些负气,索性撕开香烟纸,把烟丝全都放进嘴里嚼了起来,用来提振精神。
一旁冷眼围观的黎簇忽然冷哼一声,慢悠悠来了一句:“吴邪,我还以为你和谢老板看的比眼珠子还重的张起灵,是什么人物呢,原来也是个被人利用的提线木偶啊。”
吴邪闻言脸色一沉,本能地有几分不悦,但他深知黎簇这句话看似是在贬损张起灵,实则是在向自己呛声。
说到底,是他亲手在黎簇的身体里种下了恶魔。始作俑者,其无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