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兮近距离看着黎簇那可称愁云惨淡的眼神,顺手把自己的酒杯递了过去。
黎簇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真真是有些百折千回、欲说还休的意思。然后,黎簇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朝兮颇觉趣味地笑了笑,又给他倒了一杯。
黎簇又是立刻喝掉。
于是乎,聚会继续。朝兮旁若无人地同其他人说话或开玩笑,偶尔给黎簇倒杯酒,全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黎簇一直没说话,就默默吃肉,默默喝酒。
等到散摊子,朝兮才分出几分精神来看黎簇,见他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
终究,还是个孩子。
苏万也是喝了点儿酒,困得睁不开眼睛,反正第二天是周末,就干脆都留宿了。只有霍秀秀是女孩子,不方便跟他们一堆大老爷们儿住一块儿,所以唯一被禁止喝酒的黑瞎子负责开车送她回去。
朝兮看着那三个酒量还不如自己的人,嘲讽地笑了笑,一个个给他们背到床上去。
好在这这四合院原来是几户人家同住的,屋子多,床也多,不至于有人打地铺或睡沙发。
黎簇被他安置在西屋,这孩子大概有些日子没好好吃饭睡觉了,眼睛下全是乌青,脸颊也瘦的没多少肉。
解决了汪家之事后,朝兮曾给他转过五百万,不存在说吃不起饭的状况,所以只能是他过得很颓废。
“……小屁孩儿,辛苦啦。”
朝兮看着黎簇醉酒后仍不能松散的眉头,轻轻叹息。
调节好空调温度,他转身准备离开,不意却被扯住了衣摆。
朝兮惊讶地回眸,瞧见黎簇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眼神迷离地望着自己,含着几分酒气问道:“谢老板,你能不能告诉我……张起灵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汪家人同他讲过许多关于张起灵的事,也让他看过张起灵的照片,可他依然觉得关于张起灵的一切都裹在迷雾之中。
在汪家时,在被蛇毒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时候,黎簇只想过两个人,一个是吴邪,另一个就是张起灵。
他迫切地想要见一见张起灵,他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值得这么多人被牵扯进局中,甚至把命赌上?
朝兮垂了垂眸,忽而牵动一丝柔和的笑意——这样好看,又这样温润,这样明晃晃地撞入心怀,黎簇还是第一次看见。
朝兮道:“他其实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但他是我的侄子,是我唯一的血亲。他值得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