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方定国仍旧恭恭敬敬跪在宫门前。
他万万没想到,只差一点就能将方布送出帝京。为何偏偏没能如愿?
怪方布嘴馋?见到有人运送鲜芝,馋的不行。非得让侍卫抢了来。费劲巴拉弄到手,随意挑出几朵拿回自然寺做着吃。剩下的丢在山间。
好巧不巧,被樵夫捡了拿去卖。又好巧不巧被裘月季看见了。
因为几朵鲜芝,他苦心谋划的一切付诸东流。
这个败家的玩意儿,坑爹的歪货!
他把方布藏在自然寺,原打算风头过了再将其送出帝京。可方布干别的不行,坑爹绝对是认真的。
出了鲜芝那档子事,方定国命令方布不许再惹事。这边厢,加紧安排他离开帝京。
他等不及去到爪哇国再开荤,非得对香客下黑手?
可那个香客,他不是香客。那是裘月季!
男女都分不清,还能指望他干什么?
方定国五脏六腑火烧火燎,膝头跪的没了知觉,后腰酸痛,恨不能趴在地上松泛松泛。
然而,他不能。他必须端端正正跪着。倘若陛下高抬贵手,起码可以保住英国公府老老小小的性命。
倘若陛下赶尽杀绝……
方定国抿了抿唇。时机尚未成熟,他能做的唯有示弱这一条路可走。否则又能如何?舍了梁氏?
那是万万不能的。
保不住方布必定令梁父不满,倘若再舍了梁氏,英国公府就会成为一弃子。福王必定弃他于不顾。
不不,梁氏绝不能死。
方定国吞了吞口水。方布已然落在姚广诚手中。万幸他什么都不知道。即便严刑逼供,也问不出什么。
所以,梁氏根本用不着死。
一念及此,方定国暗暗松口气。得知裘月季把方布扛进卫尉司大门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这就是方布的命!
罢了,罢了。舍了方布,换得其他人平安也值了。方定国面上愈发恭谨,眸中满是对庆和帝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