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怎配跟音音那样美好坚韧的姑娘相提并论,被我爹爹凌辱火烧,她都没求饶,被活活烧死,她都没泄密。
每每想到这里,我都肃然起敬。
“既然宁乾洲逼着你们来谈判,为什么你来了,他反而不见呢。”我擦去惋惜的眼泪,想起爹爹对十一的所作所为,我都忍不住痛恨心疼,无颜面对蔡老先生。
“我也琢磨了些日子。”蔡老先生说,“乾洲善权,深谙政治规则。我来找他,他哪儿能轻易见我啊。”他叹息,“他要见的人,恐怕是我们的领袖,是跟他身份匹配的人,是能下决策拍板的人。让我们吃几次闭门羹,也是杀杀我们的锐气。这是精神打压……逼着我们这边的领袖出面,从一开始,我们就落了下风,若是和谈,便只能被他牵着走。”
“不累吗?这么多弯弯绕绕。”我低声。
“乾洲所处的高压世界,复杂到无法想象。”蔡老先生说,“他一言一行都有他的目的,因为精力有限,分不出多的精力做无用之事。宁派内部也不太平,不容易啊。”
我看着蔡老先生脸上的老年斑,依稀记得多年前宁乾洲是怎样敬重蔡老先生,而如今,他连见面都带着羞辱算计。蔡老先生一次次来找宁乾洲,无非是代表岭南政府跟他和谈,想拉拢宁乾洲,一致对外抵抗洋人。用最小的牺牲和平解决国内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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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宁乾洲不谈,不见。
他与内阁貌合神离,与岭南政府形同陌路。
拥有数量最为庞大的正规军队,训练有素的劲旅如卧龙盘卧在中华大地上,是各方势力都想拉拢的核心势力。
面对昔日爱人的父亲,他心里也全是利益算计,身份衡量。连羞辱都不加掩饰,曾经那个为了恩师退让百里的人不见了。
“一个人,是真的会变,对吗。”我低声,“那颗心,那份感情,那曾经难能可贵的品质。”
“会啊。”蔡老先生说,“一个人的变化,藏在他看过的书里,走过的路里,吃过的亏里。这跟他的人生经历有关,短短这一生,我们都在往前走,都在变化。有的人变得更好,有的人变得更糟,总归都是经历了不同的风雨,沉淀出了不同的品性。我们没有权力指摘任何人,因为我们无法感同身受,除非将他们走过的路走一遍,才有设身处地发言的权力。”
我想起了纪凌修,下意识抓紧了双臂。
我无法想象他的经历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变化,只是想想,心脏便战栗疼痛。
“我理解乾洲,他不是不见我。”蔡老先生说,“我代表的是一个组织,他面对的,便是我身后的组织。这种时候,我便不是我,他看到的也不是我。”
“先生高洁,应名垂青史。”我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