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锦屏颔首:“我听说了,六品起居郎,爹爹说这官……”
她忽地欲言又止起来。
安厌心神微动:“闻人伯父说什么?”
闻人锦屏说道:“爹爹说,天后赐给你这个官职,余伯父应该不会太愿意。”
安厌若有所思,闻人云谏和余惊棠必是同一阵营的,且两人关系也非同寻常。
“锦屏,你知道余伯父和申屠赢之间的事吗?”
“知道不多。”闻人锦屏道。
“我听母亲说过,爹爹、余伯父还有镇国公,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他们跟随先帝时还没这番仇怨……”
安厌不由念叨:“那为何会反目呢?”
闻人锦屏也在那儿认真思索起来,过来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和前太子有关。”
“前太子?”安厌诧异不已,这些事他可没在书上读到过。
闻人锦屏继续说道:“就是当今天后的亲儿子,那时候,余伯父和爹爹好像都不太支持前太子,而申屠赢却是拥立太子的人。”
安厌问:“那前太子结局如何,被废黜了?”
闻人锦屏左右看了眼,确定四下无人才说道:“在登基前夜,暴病而亡了。”
安厌猛地一个激灵。
余惊棠和闻人云谏……难不成合谋害了前太子?
闻人锦屏又说道:“不过,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件好事,前太子嗜杀成性,随意屠戮大臣,任用官员全看心情……前太子死后,甚至连丧都没有发。”
安厌在那儿沉思着,闻人锦屏又提醒道:“这种事,现在都不允许随便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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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惊棠和申屠赢,两人之间,似乎还真是难以化解的矛盾。
安厌对自己这位伯父有了全新的认识,连太子他都敢……
那天后,岂不是要恨极了余惊棠?
长舒口气,安厌对闻人锦屏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闻人锦屏抿嘴道:“倒也……用不着说谢,现在只是不让说,却并不是什么密辛,很多人都知道的。”
安厌看她这般模样,又握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可不是随便说说,这几日我心里可一直在都想着锦屏。”
闻人锦屏闻此话心中羞喜,但面上只是轻咬下唇,见挣不开手也不再费力,小声说道:“你心里怎么想,我如何知道。”
“那你来听听如何?”
“你又想乱来!”
“我没有……那我来抱抱你吧。”
“怎么,都是你占便宜……”
安厌却顺势一手搂住她纤腰,将她的娇躯揽入怀里,闻人锦屏娇软的身体一颤,并未反抗,顺势将脸贴在他胸膛。
“你明天还来吗?”她小声问道。
“今天还没过去呢,怎么就想明天的事了。”
“……你先回答我。”
“我以后每天都来。”
“那你有事要忙怎么办,而今还有了公职。”
“那我提前来找你请假一天。”
“请假……”闻人锦屏噗嗤一声掩嘴笑了起来,觉得十分可乐。“说的像是我在霸占你的时间一样。”
“我甘之如饴。”
“……”
同闻人锦屏腻歪温存了许久,又看她在那儿抚琴。
临近傍晚时,安厌才离开了湖西园,临走时看闻人锦屏依依不舍的模样,搂着她说道:“明天见。”
明天见……
这是个温和而软化了的黄昏,空气中一片温和芬芳。
闻人锦屏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了。
云湖波光粼粼,安厌重新驱车进入了热闹的雒阳街道,人流如织、声声噪杂,一切又都渐渐走远。
等马车停下,掀开帘子,太阳已经落了下去,留下那片泥金般的回光使天空变成了玫瑰色,云霞在天际铺开,另一边正在升起的月亮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世界在此刻异常静谧,仿佛一个遥远而朦胧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