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落花静静地看着他。

她是紫族神，从出生就被上一届神女柒安乐指定为继承者。而她唯一的使命，便是辅佐紫族储君，成为紫族神皇最尖利的武器。而她作为紫族圣女，人生的全部意义都在于紫君末，他是她活着的全部意义，她的所有一切都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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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期她曾对他产生爱恋之心，她因此痛苦了许久，最终才得以完全接受她只是辅佐他的紫族圣女这一身份。可现在他却说，他不是紫族储君，意味着她这十六年的全部付出都是无用的，她既没有完成自己作为紫族圣女的任务，而她的情感也完全错付。

紫君末最不知道如何面对的人，就是凌落花。他知道凌落花对他的感情，也知道凌落花对圣女职责的坚守。正因如此，这件事对她的冲击会比其他人要更大一些，而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接受这一事实。

“对不起。”他向她道歉。

“你又有何对不起我，这件事也不是你能抉择的。”凌落花缓慢地摇了摇头。她虽然还无法接受他的新身份，但也知道这些年来他隐藏着身份生活有多难。

“这些年……谢谢你。”凌落花这些年为他付出了太多。

“这是我的职责。”凌落花说道。

“殿下。”她突然直视他，眼中似有千万种情绪。

这是她最后喊他一次“殿下”。

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殿下”这个称呼了，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凌落花还会叫他一声“殿下”。

“祝你心想事成。”她送上了祝福。

心想事成，对于紫君末来说，是最适合的祝福。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他。

“祝你一路顺风。”他说：“新储君是个很好的人，你会很轻松。”

“……好，我会好好辅佐他。”凌落花最终还是说了这句话。

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又怎么会分出辅佐其他人的部分？但这是她的职责，她必须遵守。

凌落花的背影有些落寞，紫君末看着她离开，叹了口气。

希望她不要太伤心。

凌落花与一人擦肩而过，她看了一眼司祭阿斯，后者向她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你怎么来了？”紫君末问道。

“深渊之主找你。”他说。

深渊之主……他已经要成为深渊族族长……听了两人的对话，凌落花离开的脚步更快。是啊，就算她再不接受，他都是下一任的深渊之主，不再是她的殿下。

殿下，再见。

.

“你！你长大了是吧！二十岁就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打下去！让她永生永世都只能活到二十岁！永远陷入轮回困境，不得再返还神界！”

一道声音突然在凝雪瑾脑海中响起，她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瑾，别怕，我会陪在你身边。”又有一个声音出现，轻声抚慰着她。

“给她加情劫！”

“把她投去不能成神的地方！”

“让她体会离别背叛之苦！”

“让她遭受天谴！”

最后一句话回荡在她耳边，她带着这句话堕入了无尽的轮回。

一世又一世死亡的场景在她脑海中闪过，原来她这并不是第二世的人生，在此之前，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轮回，不断死在她的二十岁。

天谴，她受到了天谴。

往世一幕幕痛苦的经历出现在她脑海，不知过了多久才结束了这痛苦的回忆。凝雪瑾的眼中留下两行清泪，对上一双紫眸。

“清醒了吗？”紫离渊坐在她身边，替她擦去眼泪。

“嗯。”她小声应了一声。

“看到了什么，这么难过？”紫离渊知道这轮回炼魂煞会让她看到往生，只是她的往生似乎很痛苦。

“没什么。”凝雪瑾摇头。她一时间分不清那些前世的记忆究竟是不是她的前世。

“没事了，别怕。”他轻轻揉着她的头，将她抱进怀里。

“您说……我是不是愧对我的实力？”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紫离渊有些意外。

“怎么觉得是愧对自己的实力？”

“就是觉得，好像和我天赋差不多，实力相同的那些人，他们心里都装着天下苍生，都在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而努力。可是我……只想着怎么才能成神，怎样才能让自己活下来。别人的实力都用来保卫世界和平了，但我只是我自己。这种实力给了我，是不是很浪费啊？”

她似乎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执着于成神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成神之后就不会死亡。所以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只想着如何才能成神、如何才能获得永生，可若换了别人，他们不仅会为自己奋斗，还会为了世界和平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