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河东狮能闹出什么乐子来。

想了想，再问：“他能答应和夏家定亲？我见他常来园子里找你们玩，上回元宵节时，也不像是想结婚的样子。”

薛宝钗微微低着头，避过这话题，不回答。

黛玉瞥了他一眼，说道：“宝兄弟倒是闹过几回，可太太和老太太都定下了这婚事，我二舅舅听说也同意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比天还大。

黛玉家才是不同，她父母都疼爱她，会尊重她的意见，贾家却不一样，贾母说一不二，贾政又是只会以训斥来教育儿子，而贾宝玉也被惯养得不成样子。

这婚事，由不得他做主。

秦可卿没这烦恼，依旧斜倚在榻上，仿佛养尊处优的贵妇人，慵懒随性的模样，不掺和别人的婚事，只好奇问晴雯道：

“凤妹妹从娘家带来那么多东西，还不够她摆出来赚回那面子？”

“这我就不知了。”晴雯回。

秦可卿想了半会，叹了口气，想明白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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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凤妹妹私底下和她说过了，嫁进贾家后，她那些嫁妆都是只有出，没有进，偌大的贾府只剩一个空架子，拆东墙补西墙。

凤妹妹甚至拿月钱去外边放款，秦可卿当时听了被唬了一跳，忙劝她收手。

奈何凤妹妹要维系府里用度，这事免不了。

楚祯看出来秦可卿为何叹气，也说道：“大小事都要凤姐来操办，的确辛苦。”

他看向林妹妹。

黛玉知他要说什么，朝楚哥哥轻轻一笑。

“楚大爷府里将来要如何？”秦可卿突然问。

众人一下子都看过来。

从黛玉，宝钗，到紫鹃，晴雯，乃至在旁边坐着嗑瓜子的香菱，都在看着他。

压力一下子就来了！

楚祯环视一圈，笑道：“现在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林妹妹和李小娘子管家。”

众人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唯有黛玉扭过头去。

“李、李小娘子是谁？”秦可卿手里攥着手帕，满是纠结。

“等日后她来园子里，你们就知道了。”

黛玉说道。

众人也不好追问，不过既然“太太”知道李小娘子是谁，就不必太担心了，想来管园子的还是她。

正聊着，门外丫鬟又喊了一声，宝二爷来了。

贾宝玉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晴雯笑道：“宝二爷来得巧，我们正说着二爷的婚事。”

“啊！！”

贾宝玉又发起痴狂的病来，双手抱着头，捂住耳朵，骂她道：“我来这里就是想找个清净地，偏你还说这些混账话！”

晴雯一怔，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却也不好多说，他是少爷，自己不过是丫头，只能自讨没趣的闭了嘴。

楚祯淡淡说道：“贾二公子在说什么混账话？你不想娶媳妇尽管去和家中长辈说，找我屋里丫鬟撒什么气？”

黛玉，可卿，宝钗几人，都看向了他。

贾宝玉张了张嘴，晴雯噗嗤的笑出声，有人撑腰，她也就不怕了，说道：“听说夏家对宝二爷屋里头那么多的丫头不满，要在嫁之前让宝二爷打发她们离开，二爷平日里总说她们这也好那也好，如今却是要怎么个打算，将她们发卖到哪家去？”

这话堪称直戳贾宝玉心窝子，他房里的袭人，麝月，秋纹，碧痕等，他一个也不想打发走！

可晴雯用的确不是打发走，而是“发卖”二字！

贾宝玉发起怒来，对晴雯道：“先前在我屋里时，我还不知道你跟府里头那些嫁了人的婆子们一样可恶混账，竟说出些发卖到哪家的话！”

众人都担心起来，晴雯却冷笑着回：“我命不好，卖不出几个钱，只能被你娘亲许配给庄里的小厮，幸得老爷收留，才不至于被拉出去配了人家。袭人、麝月都是命好的，我看她们准能被太太卖个千八百贯。如此也好，有了钱才能给宝二爷屋里换些没嫁人的丫头，老的婆子自然入不得二爷的眼！”

贾宝玉呆住，只觉天旋地转。

薛宝钗见不得这等针锋相对的场面，忙说道：“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定亲是喜事，如今倒弄得不像话了。”

晴雯不再说了，双手捧着茶杯。

香菱倒是对晴雯的话有所触动，只是如今也不好说。

黛玉开口道：“如今晴雯是楚大爷屋里的，宝二爷今后骂人前要想清楚些，可别骂错了。”

场面又安静了一会。

楚祯对呆站着的贾宝玉说道：“二公子还是回去跟你父母商量好，若是夏家姑娘不许你屋里有太多侍妾，你还是早些为她们留好出路，不至于又被你娘赶走，匆忙嫁人去。”

这话完全是出于好意。

晴雯就是被赶出去的人之一，所以她心里有怨言，刚才冲动之下，全都说出来了！

贾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