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见张七道楞在原处一动不动，陈君夜嘴角微微上翘，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七道这才回过神来，他先是打开了腰间的紫金葫芦，一口气将平日里舍不得喝上半口的琼浆玉露消灭了一大半，然后抬手捻起棋篓中的一枚白子。

白子“小目应对”，稳打稳扎，纵然喝了半壶酒，张七道却依然做不到陈君夜那般气势如虹。

试问这匆匆百年岁月，张七道何曾像现在这般畏首畏尾？

紧接着陈君夜便落下第二子，依然是杀气蓬勃、来势汹汹。

张七道深吸了一口气，也是捻起第二子落下，那谨慎、紧张的心情已经完全具象在了棋盘上。

而陈君夜的气势除了具象在棋盘之上，同时也具象在天上，具象在四周凛冽寒风之中。

所谓高处不胜寒，寒风吹拂，吹得两人身上衣衫咧咧作响，却始终无法掀动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百年前的那场浩劫发生时，不知张老天师当时多少岁？”

自始至终，陈君夜对张七道都保持着一定的尊重，称呼他为张老天师，这单纯是因为张七道的年纪比陈君夜要大。

“三十七。”张七道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百年前的那场浩劫对他来说印象太过深刻，纵然是一个世纪过去了，对他来说都如同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一般。

张七道继续说道：“准确来说，那场千秋大劫距今的具体时间是九十年前。”

“嗯。”

陈君夜轻轻地点了下头，随即又捻起棋篓中的一枚黑子。

“放眼这天下修道之人，短则匆匆数十年，长则上百年甚至两三百年的寿命，张老天师在那个时代还真是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