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明在他那间称得上阔大的豪华写字间接待了田春达。除了刚进门时站起来隔着宽阔的写字台与田春达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之外,这位南山市着名的民营企业家一直将自己瘦削的身体陷在高大的皮转椅子中。这人的形象远不如他的名气,仅凭外观看,他一点都不像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既不大腹便便也没刻意追求绅士风度,一张瘦脸配着多日未曾修剪的平头,身上穿着一件质地并不很高档的夹克衫。
田春达说明来意后,他对沙温苹遇害的消息竟然没有表示出应有的诧异,他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出了一句让田春达都意想不到的话:“看来我得又一次成为一个绯闻的主角了。”
“你似乎很习惯当这样的主角?”
他笑了笑,笑容似乎有些苦涩:“想不当也不成呀,我这人经不起诱惑,幸亏我没有从政,否则我早垮台了。”
“看来你对这件事的发生已经有了思想准备?”田春达探试。
“没有,——你这问话似乎别有深意?”
“没有,我只是对你的反应感到意外而已,”田春达说,“照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你又了解我多少呢?”李映明反问。
“我想我对你应该有所了解吧?”田春达说,“接触你这样的上市公司老总,我们在此前当然要做一些必要的调查。”
“那是,那是。可你以为调查了就了解了一个人吗?我想你不会这么幼稚吧?”
“所以我才会找你当面谈谈。我需要对你作出进一步的判断,我也没必要对你进行全面的了解,我需要了解的只是你与我正在侦查的案件有没有关系,或者说有什么样的关系。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必要过多地了解你了。”
“你这话很坦率,”李映明说,“我也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告诉你,元日夜我在上海,1月3日上午才从上海飞回来,有飞机票为证。按照你们判断事物的习惯,是不是可以说我与你们正在调查的案件没有直接关系了?”
“我注意到你用了直接关系这个概念。”
“这是我了解你们的思维习惯。你还可以这样想,像李映明这样的人,即使要杀人也不会亲自动手,他可以雇佣杀手,而他自己则可以在案件发生的时候躲得远远的。”
“如果我有这样的想法,你认为正常吗?”
“当然。不过,你想知道我元旦夜在上海干什么吗?你一定有些感兴趣对不对?我可以告诉你,是与情人共度元旦夜,与业务完全没关系——我这样说,就等于承认我在感情上不是专一的,也可以说我是一个花花公子。我还可以告诉你,除了本地和上海,我在别的几个城市都有相对固定的情人,就像对待沙温苹一样,我也给她们提供住房和车子。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她们详细的联系方式——”
“你说这些是在炫耀还是有别的意思?”
“很简单,只是为你提供一种思维逻辑,像我这样一个拥有众多异性朋友的人,会为了其中的某一个人而铤而走险吗?”
“我们属于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要我理解你的生活观、情爱观是很困难的——你花重金包养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对你不忠,你一点都不生气?”
“生气,怎么会不生气呢?生气是一回事,生气之后作出什么反应又是一回事。在这个方面我可以跟你交流一下,我发现你是一个很善于对话的人,比起一般吃政府饭的人来说,你的谈话方式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