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仲云神色有些凝重的说道:“三楼主推测没错,是我姜家有人泄露了我的行踪,所以一路遣人拦截我,以致于我没有及时赶到,令师兄丧命了;当时收信给我的是我一个族弟,他负责姜家对外联络之事,我收信后就赶去秋雨亭,以为是师兄那边被云水宫盯上了,后来寻找海鹏未果,回来后只是让人留心注意打听海鹏的消息,也没有去查过这事,没想过会是我姜家也出了问题。
星冉让星宇帮忙去查,我知晓后也查了一下,重新去问了族弟,才得知当初不是他第一个收到信的,那天他不当值,是一个叫张文年的外姓弟子收到信后给他的,而我再问过这张文年的消息,才得知这人前年年底意外失踪了。具体怎么失踪的,却是没有人知道,当时他去送货给范氏,然后此人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是腊八之后去的,这去范氏来回十天是足够了。
等到过了年,族弟这才发觉不对,族弟去信问范氏,范氏说在腊月十五就收到了货,然后再去这弟子的住处查看了一下,都很正常,衣物都在,还有几十两银子和几百两银票,看样子似乎就是出了意外,还让人去打听了一下,腊月期间义阳申城南面曾经有山贼厮杀过,行走江湖,这种事情每年都会有,在所难免,于是就要善后抚恤,这张文年并无亲人,二十年前跟着我一个族叔进来的,这都不用出抚恤了,族弟处理记录完了也就没有告诉过我。”
卢林问道:“这人多大年纪了?叔父的族叔如今呢?”
姜仲云说道:“这人也就三十余岁,我族叔七年前病故了。”
卢林问道:“叔父你是怀疑这文年泄露了你的行踪,那查到了什么没有?”
姜仲云说道:“没有查到什么确凿有用的,只是觉得此事蹊跷,我就认真查了一下,族叔还有孩子,说起这张文年的来历,族叔不怎么好武,而是好棋,常常和人下棋废寝忘食的,就是打起谱来一两天不出房间也是常事,那时经听闻复阳有少年下棋厉害,便去会了会这少年,也就是张文年,当时就是十三四岁吧,能和族叔杀个难解难分。
族叔爱才,得知这张文年父母双亡,只剩一个爷爷,跟着爷爷相依为命,从小喜欢下棋,于是带着他们来了姜家,安排跟着弟子一起习武学文十余年,论修为不过是勉强有奇经二脉的修为,族叔关照他跟着族弟做事,张文年的爷爷是十三年前去世的,具体不是很清楚。
那次送货去范氏是这张文年自己要去的,他说是带着爷爷的骨灰葬回复阳顺便祭祖,那次送的不是什么贵重货物,族弟就让他去了,没想到就一去无踪了,在姜家,这爷孙俩没有与人交恶,平常张文年也就是经常和族叔下棋,两人下棋就经常会忘记时辰的,当值误了时辰,都是族叔出面帮他免了责罚。
说来这下棋是劳心之事,族叔七年前去世才六十三岁而已,若不是好棋之故,不会如此过早亡故的,年轻时寻人下棋,常常是挑灯夜战,这好棋之名在楚州是远近闻名的。”说到这里姜仲云也感叹了起来。
卢林不会下棋,就会一些土棋,在书院时和郭文、郭武经常玩,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庐陵城的孩童大多都会,也不需要什么棋具,两个人在地上划上些线条,捡几个石子就可以玩了,简单得很,对于下棋,只知道王文英会下棋,王文英曾说她小时候下棋很厉害,只是很费时间就没继续下了,这族叔,不,卢林应该喊族爷爷了,是痴迷其中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仲云感叹了一下后继续说道:“查到这些后,我才发现这张文年是六年前第一个收到师兄来信的人,然后又让人去复阳打听了他家的情况,得知的消息是这祖孙二人原来并非是复阳人,是南阳人氏,二十多年前跟着爷爷流落到复阳的,这就有些不对了,回来再查了他近年的值守情况,然后又发现星冉带着杨泉和海鹏回来之前曾经传信回来过,从龙城寄送的,这信也是张文年收到的。”
卢林听得一愣,问道:“又是张文年!?是正好碰巧,还是他有意为之?”
姜仲云说道:“这个真不清楚了,自从族叔去世之后,这张文年干活就认真多了,还经常主动帮人值守,都认为是没人关照他了,不得不勤快一些,落了不少好,如今看来怕是不那么简单了。”
卢林问道:“叔父,这如何不简单了?”
姜仲云说道:“阿林,星冉是在龙城寄出书信回来的,本来这边是没人知晓星冉去了龙城的,但是这信一回来,你们在镖队出手,人尽皆知,消息一出,你化名好一些,无人清楚,但是星冉这么一传信回来就清楚了;随后就有了曹长老前来提亲之事,这不是巧合,怕就是这张文年透露出去的。
等我回来,没有同意这门亲事,这张文年知晓不对了,然后年底就弄了这么一出一去不返了,此人不会死于山贼厮杀之中,是有预谋的离开了姜家,而且货也送到范氏了,就和范氏无关了。这人十三四岁就和族叔下棋不分胜负,是个有头脑的聪明人,也不像族叔那般痴迷弈棋,思虑缜密,做下这等事情不会留下什么首尾不干净的把柄,若不是你让星冉来查问范氏的情况,我也不会查到这些的。
关于送货去范氏之事,还查到是我一个族弟安排的,他时常往来南阳范氏,比季风还去得勤,去年年初病故了,也不是突然病故的,有几年了,身子一直不大好,所以病故之时都没有在意,如今再查,这族弟以前和族叔关系很亲近,只是人都死了,是不是他有参与在其中,就不清楚了,只查到这些还都断了线索。这事没有声张,几个月来都在暗中探查,目前也就这些发现,排查还在继续。”
卢林听得有些惊讶,说道:“叔父,会是这张文年通知给曹长老?”
姜仲云说道:“不清楚是如何联络的,星冉的信这边收到是九月底,然后你和星冉带着海鹏去找五楼主治病,回来都十月二十七了,从临清来这里六七天就足够了,这有二十余日的时间,不用直接联络也可来得及的;这事我也去问过兄长,曹长老当初找他提亲的许诺,都切中了他曾经有过的一些想法。
能够知晓我姜家这些情况的,如今看来多半是这张文年了。张文年在我姜家二十余年,与族叔交好,他若处心积虑是能够探听到了许多事情的,而且他那个爷爷死了我也怀疑有些问题了,当年他爷孙俩能够来姜家,也是有预谋的,是知晓我族叔的嗜好,这么安排让族叔落入这局中而一无所知。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如何懂得这些门道?再天才也不行,这爷孙俩是不是亲生的我也存疑,而且这张文年的这些所作所为,在姜家可是学不到的,多半是这爷爷教的,等到教得差不多了就假死遁去了;如此这般想来,当年我去秋雨亭被云水宫拦截的原由也都明了了。”
卢林听得这些顿时沉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