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吓得屁滚尿流,一面叫嚣着“没我你活不下去”,一面签署了离婚书,去官府做了公证。
母亲果然无依无靠,舅舅不收,小姨不管。
她就带着年幼的自己,去了唯一能收容她的会所,做起了陪酒女。
兼职皮肉生意。
却拿赚到的所有钱,供她去上学。
供一个父不详的,是她耻辱象征之一,间接害死她父亲的孽种上学。
“我这一生好像都在做错误的决定。”母亲轻抚她的头顶,眼泪大滴往下掉,“稀里糊涂,怎么都是错。”
“他们都说,我这种长得漂亮又没文化的女人,很容易误入歧途,最后只能卖身。”
“他们懂那么多,我也确实沦落到这一步。”
“他们说得对,这就是我的命。”
“可你长得像我。”
“我不能让你也是这样的命。”
沈行露就这么拿着母亲的卖身钱,去上只有家资颇丰的人家,才会送孩子进的学堂。
她勤学,她苦读,她没有一天敢放弃。
她成绩优异,读了几年后,又被更昂贵的私立学校录取。
但贫穷与美貌仿佛是某种原罪。
明明一年四季都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吃着馒头咸菜;
鞋子开裂了,拿胶稍微粘一下就继续穿。
炭笔用到握不住了,绑着木棍继续写。
穷困潦倒到这种地步,却独来独往不理人,成绩永远全年第一。
校园霸凌,变成了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后来,不知是谁查到她是妓女的女儿。
哄堂大笑。
人人都觉得,妓女的女儿,自然也是妓女。
霸凌更加变本加厉。
如果不是帝国的法律,如果不是她拼命的反抗,她恐怕早就遭遇到了不幸。
但因为她的“不识抬举”,又遭来更猛烈的霸凌。
她咬着牙,不断忍。
却在放假的前一天,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窖里。
所有人都离开了学校,包括安保人员。
她被孤单锁在那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却在快要昏迷的时候,恍惚听见了母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