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行风望着灵青虞。
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肯定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性格肉眼可见的更加倦怠,对世界的不喜欢,对他人的冷淡,也更加明显。
唯有眼底,还是带着点不容于世的清澈和天真。
就好像很多年前,她略带苦恼地坐在鲲的鳞片上,一边无意识地拨水,一边唉声叹气,自言自语。
“我很想当一个好的王,但好像做不到。”
“虽然我肯定不怕那些世家贵族,谁敢反抗我就杀了谁。”
“可治国不是打游戏,我没办法看到每一项政令的数值。”
“如果现实能像P社游戏一样,每条指令的消耗和后果都清清楚楚,也都能坚决执行到位就好了。”
她居然为自己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王而发愁。
在一个低阶修行者,都是蜉蝣,是朝菌,是蟪蛄的世界。
居然有一位王的目光,会落在连蜉蝣都不如的百姓身上。
从那一刻,赤行风就知道,东夏将会迎来一位史无前例的暴君。
并非以人命做戏,肆意取乐;
或是滥用国力,建造奇观。
这些非同一般的恶行,都在那些诸侯、权贵、世家的理解范围之内,他们早已司空见惯,知道如何应对和逢迎。
灵青虞却真心实意想要改变一些东西。
“我说过自己的过去吗?”赤行风忽然问。
灵青虞顿时来了精神:“没有!”
虽然她听了不少相关八卦。
但她一个字都不信。
“其实也没什么。”赤行风轻描淡写地回答,“他们都只是普通人。”
世人总是钟爱逆袭打脸的桥段。
他修行有成后,昔日父母的有眼无珠,便被无数人拿出来,翻来覆去地嘲笑。
但他们真是大奸大恶之人吗?
多子女家庭,父母本身就不可能一碗水端平,总有偏爱的那个;
身处这样的环境,孩童察言观色,无师自通学会了争宠,实在太正常了。
不会争宠,又不够显眼的那个,被下意识忽略、冷待,更是半点都不稀奇。
不过是千千万万同样家庭中的一个罢了。
无论是年少时的冷淡、厌弃,还是他修行后的讨好、逢迎,乃至他重铸自我后的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他们始终没有变。
一开始不理解,后面更不理解。
变得是他。
从弱,到强。
“本就不是一路,若情感相融,才是不幸。”赤行风谈起过去,云淡风轻,“你也不必介怀。”
深入骨髓的观念,实在太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