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田胜家本阵内,一众高阶武家跪坐席上。
柴田胜家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下首羽柴秀吉慷慨陈词,一副秉公直谏的忠臣做派。
眼看日落西山,讨论了一天都没能讨论出一个结果的柴田胜家,心中烦躁越来越盛。
自从迎娶了浅井长政的未亡人,织田信长的弟弟市君,柴田胜家已经算是织田家一门众。
她被织田信长恩赏越前国四十万石,是织田家中第一位担当一方国主的家臣,可以说是织田家臣团中地位最高的重臣。
可现在,柴田胜家却要被羽柴秀吉这个出身仆役的小辈喷口水,说她的军事方略有问题。
老娘打仗那会儿,你特么的还在用胸脯替大殿捂草鞋献媚呢!羽柴秀吉你这幸进佞臣,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大发厥词!
忍无可忍的柴田胜家大喝一声,说道。
“够了!少说废话!羽柴秀吉你就给我一句准话,这一仗听不听我指挥!”
羽柴秀吉看着发怒的柴田胜家,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谁人喜欢卑躬屈膝做小?那不是没办法吗?
羽柴秀吉出身卑贱,被织田信长拉起来当典型,从仆役成为武家,经历多少白眼多少心酸,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与一直在照拂她的丹羽长秀不同,柴田胜家从来就看不起她。
羽柴秀吉腆着脸强行蹭关系,把丹羽长秀与柴田胜家的苗字组合起来用在自己身上,这件事可是没少被人笑话。
羽柴苗字就是个笑话,但羽柴秀吉必须顶着这个大笑话生活,她没得选。
这些年在柴田胜家面前卑躬屈膝惯了,今日忽然挺起腰板,虽然是出于竹中重治的计谋,但还是让羽柴秀吉打心底里感觉到了愉悦。
让看不起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暴跳如雷又毫无办法,真是太爽了,太爽了。
羽柴秀吉的心底,甚至滋生出一丝妄想。
如果能让织田信长在自己面前服软,让斯波义银在自己面前跪舔,让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两个人拜服,那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呀。
光是这一丝妄想,就让羽柴秀吉兴奋得几乎要高,她的面上浮现病态的潮红,微笑鞠躬道。
“柴田大人,非我不愿,实是不能。
伏见城体系建立,斯波织田两家携手共进乃是圣人与大殿定下的大战略。
您如果硬要一意孤行,破坏两家合作的战略大局,请恕我不能从命。”
柴田胜家怒道。
“我说了多少次,大殿已经派使节前往能登越中两国,命令当地武家配合我们清剿一向一揆逆党!
我的军事行动没有任何问题!无须你来多虑!”
羽柴秀吉肃然道。
“柴田大人此言,我不敢苟同。
北陆道三国干系北陆道商路,斯波家历来重视,在这里的任何军事行动都必须慎重,再慎重。
大殿只是派遣使节沟通能登越中两国武家,并未下令进攻越中一向宗,您却擅自决定越境,我以为此事不妥。”
柴田胜家气得咬牙切齿,却无法当众反驳羽柴秀吉。
大家都是织田信长的老部下,自己的老板是个什么德行,心里没数吗?
织田信长必是觊觎能登越中两国的,加贺一向一揆打得太容易,难免让她产生得陇望蜀的欲望。
只是碍于斯波织田两家合作,织田信长不能明着来。
所以她才会派使节威吓能登越中两国的武家,另一边给柴田胜家下达便宜行事的指令,让柴田胜家以个人名义杀入越中一向宗地盘。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