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尼子胜久与高田阳乃管着我的后勤,许多事我不得不与她们商量。只说各家盟友心思各异,对我多有敷衍,就让我难受得很。
我总不可能与盟友一有摩擦,就跑到津多殿面前告状去吧?
一次两次还可以,次数多了之后,津多殿反而会怀疑我的能力,觉得我无力控制局面。
在各家盟军中,三好义继支持君上开战的态度最坚决,不管是军议还是动员,她都是全力以赴,给了其他盟友很大压力。
有她唱这个黑脸,我应付那些心口不一的盟友也从容了许多。
这些天,我与三好义继交往甚密,发现她这个人其实性子还算耿直,如今只想紧紧抱着津多殿的大腿,为自己的未来绸缪出路。
既然她确实真心支持津多殿,对我多有助力,我倒也愿意抬举她一把,引为援手,对战事对未来皆有好处。”
前田利久点点头,说道。
“你也不容易,这总大将的位子的确不好坐。三好义继若是真心投靠津多殿,扶她一把也是不错。
你现在这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今日的宴会应该是津多殿宴请幕府诸姬,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要是不小心在宴上失仪,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的笑话?”
前田利益苦涩一笑。
“母亲,我心里实在难受。
那明智光秀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帮细川藤孝留宿斯波府邸,这不是在给津多殿脸上抹黑吗?
外面不知道又会传成什么风言风语,实不为人臣,这个奸佞!”
前田利益向母亲诉苦,对明智光秀的愤怒溢于言表。
前田利久却是反问她。
“利益,你有多久没与君上同榻共枕了?”
前田利益被母亲的话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看向紧闭的拉门。
“母亲,何出此言?”
前田利久嗤之以鼻。
“你放心,门口没人,这里就你我母女两人。
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早在尾张之时,我就知道你肯定与津多殿之间必然有过什么。
我只是恼你,你现在怎么越来越胆小怕事,反倒没有了当年的敢作敢为?”
前田利益苦笑道。
“今时不同往日,君上这些年地位越来越高,我亦是被委以重任,反而不能像当年洒脱,肆意妄为。
母亲,你不是一直反对我痴迷君上,与前田利家争风吃醋吗?今天你是怎么了?忽然问起这个来?”
前田利家瞪了女儿一眼。
“我反对有用吗?
你从尾张出来,至今已经有六年,半大丫头都要长成老姑娘了,还是执迷不悟,不肯老老实实娶个丈夫。
还有,利家是你四婶,你怎么可以直呼其名,一点礼数都不懂。
说起来,利家也是个死脑筋,她年纪比你还大个几岁,再痴迷下去眼看就成老妪了。”
前田利久越说越气,摇着头是长吁短叹。
在这个中古时代,世人结婚很早,三十岁就可以当奶奶,称老妪,前田利家这会儿都二十七八岁了,可不是奔着老妪去了?
一个妹妹,一个养女,全都被猪油蒙了心,满脑子只有斯波义银,前田利久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些年,前田利久劝也劝烦了,可今时今日,她反而有了些别样的想法。
前田利久一如既往在埋怨,但前田利益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异样,母亲的态度似乎有了变化。
前田利益小心问道。
“母亲,你是希望我与君上之间发生些什么?”
前田利久叹道。
“原本指望你好好找个丈夫,以你现在的权位,在斯波家内家外寻一有力武家联姻,以后伊贺前田家也能得到一家强援。
可你呢?娶丈夫不肯,君上那边也迟迟没有进展,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的?
你就算学武田信玄,搞个大肚子出来,也能让我安心不少。至少以君上对子嗣的态度,以后少不了要关照伊贺前田家。
看看人家明智光秀多聪明,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敢下手,拉着细川藤孝联手争宠。
再看看你,就知道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