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入京的风险就更低了,义银与织田信长的博弈是围绕新幕府的权力斗争,双方的矛盾还没到需要用武力解决的地步。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矛盾不激烈到一定程度,谁都不会贸然用战争解决问题。
即便织田信长出乎意料得发疯开战,义银还有最后一道保险。
他心里很清楚,织田信长舍不得杀自己。她看自己的目光,恨不得用眼睛扒光自己的衣服。那种充满欲望的眼神,他曾在尾张见过。
在别人看来极度羞辱的事,义银早在尾张时期,就陪织田信长玩过两次。真别说,织田信长这人。。还挺爽。
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对死亡的恐惧,是人最难以战胜的情绪。义银确定自己最后有一招跪舔保命,许多事自然敢玩得浪一点。
最惨不过是陪睡,怕个毛。
蒲生氏乡眼中为大义献身的义银,其实是一个怕死的普通人,在这乱世中时刻保持着小心。
他的慈悲,只适用于不危害自身的时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织田信长这个极度功利者,都不如他来得现实。
———
蒲生氏乡劝说无果,一行人继续前行,沿着鸭川入京。
沿途不论武家还是平民,远远望见斯波家旗帜,无不恭谨让行。
等进入城下町一段,蒲生氏乡问道。
“御台所,我们是先回府邸,还是去二条城?”
义银摇摇头,没说话。
他正在仔细观察京都城下町,比起当年他离开之时,真是萧条得厉害。这次三好上洛,看样子是相当放纵。
近幾的商业中心有两个,一个是堺港,一个是京都。
堺港背靠濑户内海,是岛国内外贸易交流的核心港口。而京都作为足利幕府核心中枢两百年,名门贵胄无数,沉淀着天下大半财富。
从八代将军之乱开始,京都数次在战乱中易主,但那大多数发生在幕府武家内部。
不论是山名畠山,还是细川六角,这些上洛的大名都是名门后裔。她们懂得分寸,会克制军队对京都的破坏,再从幕府索取财物。
但这次三好上洛,显然不是这样。三好家,织田家这些外藩入京,地方上的粗胚哪里懂得高阶武家的高级勒索玩法。
将军被杀,幕府大乱,想要发财只好自己动手。结果东西没抢到多少,反而把京都这个下金蛋的母鸡给折腾得不轻。
京都被三好家掠夺一次,彻底坏了大家的信心。
资本极度畏惧风险,不管幕臣还是商家,势必要把大部分财富转移出京都。想重新建立信心,让资本回来,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
蒲生氏乡见义银沉思不语,挡住了道路,轻声提醒道。
“御台所。”
义银从自己的思绪中震醒过来,笑了笑说道。
“先去二条城吧。”
他打马向前,脑子里却在想,京都的商业价值下降,堺港的地位会越发凸现。
只要三好家没有丧心病狂到把堺港也糟蹋了,高田阳乃在堺港可以大有所为。北陆道商路搞不好会进一步兴旺,真是天助斯波家。
义银正在马上想着心事,忽然听到蒲生氏乡一声呼喊。
“御台所小心!”
一条影子从空中掠过,砸在义银的战马头上。
战马受惊,腾空前蹄,差点把义银从马上掀下来。他紧紧抓住缰绳,用心安抚战马,这才稳住。
旁边的蒲生氏乡已经吓得面色发白,高声大喊。
“是谁惊扰御台所!同心众护驾!”
“嗨!”
同心众纷纷下马,冲进黑影被抛出来的街旁酒屋。
义银定神一看,刚才的黑影竟然是一块兜裆布,他抬头望向一旁的酒屋。
这酒屋。。它正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