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大义天诛国贼!开城门迎接御台所!”
她扑身上前,想要阻止铁炮足轻的射击。可六角义治挡在她面前,用刀挥砍将她逼退。
蒲生贤秀无奈闪避,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三名铁炮足轻不是蒲生贤秀的人,她们虽然慌张,但无人下令之时,还是瞄准着城下的斯波义银,直到火药点燃的那一刻。
“砰!砰!砰!”
足轻的射击并没有成功,三挺铁炮竟然同时炸膛。
被炸膛伤到的三名足轻疼得满地打滚,嘴里还不忘大喊大叫。
“天罚!天罚啊!”
六角义治面色一僵,整个人忍不住发起抖来,就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蒲生贤秀也是心头一凛,看向城下一边喝酒一边冷冷旁观墙头骚动的斯波义银,说不出来话来。
城头的骚动瞬间凝滞,所有人望着城下悠然自得的俊美少年,六角家残余的抵抗意志,终于崩溃。
六角义贤一把拉过愣神的六角义治,看着蒲生贤秀诚恳说道。
“蒲生姬,观音寺城我们不要了。看在主臣一场的份上,可否给我们一条生路。”
蒲生贤秀看了眼六角义贤义治母女,见她们惶恐如丧家之犬,亦是不忍。
坐镇近江国千年的名门佐佐木氏嫡流,称霸南近江数百年的六角家,终究是败落了。身为六角重臣,蒲生贤秀终究怀揣一丝恻隐。
她轻声说道。
“一柱香后,我会开城门迎接御台所。”
六角义贤点点头,说道。
“蒲生姬,多谢。”
说完,她拉着六角义治转身就走,时间紧迫,她们要赶紧跑路。
六角家经营观音寺城多年,幕府数次讨伐南近江,六角家督打不过就跑路,也不是一次两次。
在六角义贤看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六角家在南近江根基深厚,只要逃过此劫,日后总有机会卷土重来。
至于落脚点,当然是往甲贺郡的山里跑。每次幕府打来,六角家督不敌都是去甲贺郡避难,这才默认甲贺二十一家的郡内自治特权。
西南山中的石部城,是六角义贤原本就准备好的后手。
六角义治执意与三好家联手,阻挡上洛联军。未算胜先算败,六角义贤早就做好了打输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六角家会输得这么快,这么惨。
南近江沦陷,六角义贤可不敢再挡在上洛的通道上。石部城避开了要道,却能在山中居高临下,隐隐威胁南近江西部的平原。
这就是六角义贤想好的后手,退守山城,坐观其变。
望着狼狈不堪,夺路而逃的六角母女,蒲生贤秀沉默不语。她又看了眼坐在城下的少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场忠臣为大义倒戈的戏码演得不错,只是过程有点出乎意料。
斯波义银真有八幡神护佑吗?箭雨被狂风吹散,铁炮自行炸膛,天下哪有这么多巧合?
这难道就是天选之人的气运?
———
观音寺城头一波三折,可在攻城的大军眼中,一切发生得太快。
为首的高阶武家还没商量出,该怎么把御台所救回来。城门已经大开,蒲生贤秀为首的六角家臣伏地叩首,恳请御台所宽恕。
义银打了个酒嗝,不禁皱起眉头。这酒实在是太差了,打嗝都打出一阵苦味,舌头涩得难受。
他还在心中埋怨,眼前已经跪了一地的六角家臣。为首的蒲生贤秀用目光询问,他微微点头。
两人这场戏,总算是演完了。
正在此时,身后蹄声雷动,一众姬武士骑马冲上前来。
蒲生氏乡不顾尊卑,冲在最前面。她下马太急,几乎是摔下来,连滚带爬到义银面前,磕头道。
“御台所!我的御台所啊!
我求求您了,下次请不要再做这种冒险的事,真是吓死我了!
若有下次,请您先允许我切腹,为我介错之后,您想干什么都行!”
蒲生氏乡在义银面前泣不成声,让义银好一阵尴尬,他讪讪说道。
“氏乡,你母亲在这里呢,注意点体面。”
蒲生氏乡瞪了眼自己的母亲,目光有点吓人。她现在是心有余悸,连自己这个假装负隅顽抗的母亲,也被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