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生氏乡望了眼身后冷得抖索的同心众,点点头。
“那就麻烦大人了。”
上杉旗本笑着回答。
“不麻烦,大家都是自己人。御台所进去一时不会出来,姐妹们在风雪里吹着也不合适。”
一时不会出来。。上杉旗本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两人对视一眼,面色都有些不自然。
———
义银掀开营帐的重帘,外间风雪随着他的动作卷入帐中。原本被隔绝成单独世界的温暖,瞬间被外来的寒风凛冽冲散。
背对门帘坐着生闷气的上杉辉虎,开口骂道。
“滚出去!我说了不准打搅!”
义银将重帘放下,营帐内再次成为温暖的一方世界,他柔声道。
“上杉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上杉辉虎身体一震,回转看向一脸委屈的斯波义银,刚到嘴边的狠话却是说不出口。
她暗骂自己一声,没用的东西,冷着脸说道。
“外面的家伙是怎么做事的?我说了谁都不见!这种阳奉阴违的东西,回头就让她滚蛋!”
义银甩了甩头,伸手捋了捋长发。当初在织田信长面前断发起誓的短发,如今已是长发过肩。
他潇洒得整理头发,将其扎在身后,走到上杉辉虎面前。
“不要责怪别人,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说有重要军务,小小一个旗本岂敢拦我?”
上杉辉虎横了义银一眼,营帐中央的火盆嘣起几个火星,火光倒映在义银的脸上,反射出白皙的通透。
她哼了一声,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这个走入她心扉的少年,即便伤她再深,她还是不忍说一句重话。
上杉辉虎拒绝沟通,双方陷入沉默。义银却是不怕,对付这个霸道的纯情少女,他还是有些把握。
施施然坐在上杉辉虎身边,两人一齐望着火盆,义银问道。
“上杉姐姐,有酒吗?”
“没有。”
不理会冷漠的上杉辉虎,义银从某个角落搜出几瓶清酒,在她面前晃了晃。
上杉辉虎脸上一僵,义银虚点她的翘鼻两下,笑嘻嘻说道。
“大,骗,子。”
他娇蛮嗔怪的模样,让上杉辉虎愣了一愣,脸上泛红,默默挪开了视线。
上杉辉虎对义银是一点办法没有,他时而英武,时而娇贵,时而睿智,时而执迷不悟。
义银就像是百变精灵在她面前飞舞,一点点把她拉入爱情的深渊,自愿沉沦。
这样的可人儿,上杉辉虎怎么都恨不起来,只能恨自己儿女情长,英雌气短。她强迫自己冷脸,不被义银表现出来的柔情迷惑。
上杉辉虎当然知道义银的来意,硬的不行,玩软的是吧?真把自己当成了傻瓜吗?
以前迁就你,是我愿意。今天拒绝沟通,你玩什么花样都没用,老娘才不会中什么美人计!
义银见她冷冷转开头,却不以为然。老子真用心勾引你,还怕你不上套?任你心硬似铁,都得跪下喝老子的洗脚水!
他也不管上杉辉虎冷漠的态度,自顾自扒开一壶清酒瓶口的泥封,吨吨吨吨就往嘴里灌。
上杉辉虎一看急了,赶紧伸手把酒壶夺了过来,紧张道。
“疯了吗你!你平日里又不喝酒,这酒后劲太大,你受得了吗!”
上杉辉虎嗜酒如命,这两年被义银责备伤身。只好把嗜好从面上收到地下,藏酒自娱自乐,不敢让义银知道。
义银怎么可能真不知道?他一伸手就能找到酒壶,也是会装糊涂的高手。
想要管上杉辉虎这种人,得像放风筝,松一松,紧一紧,才不会伤了感情。
上杉辉虎的珍藏,是越后的清酒,新潟津杜氏的名酿。清酒入口如水,后劲却是厉害得很。
义银这个平时不喝酒的人,一口吨吨吨吨下去,可是吓到了上杉辉虎,唯恐他喝出毛病。
见上杉辉虎的冷漠装不下去,义银主动握住她的手,双目饱含感情,说道。
“我就知道,上杉姐姐还是心疼我的。”
上杉辉虎哼了一声,沉默半晌,无奈叹道。
“真拿你没办法,坐着好好说话,我听着就是,不要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