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末将所部探查到的情况,时下朝鲜境内的咸镜两道皆已落入建虏之手,而毗邻的平安两道过半都被建虏拿下。”
“如若再继续拖延下去,真要让建虏将朝鲜北部悉数拿下,即便我军准备充分,可如何介入朝鲜战局,就成了摆在眼前的难题啊!!”
孙承宗眉头微蹙。
毛文龙所讲的这些,他如何会不知晓呢?
别看孙承宗是文官出身,不过对于战争的敏锐性,洞察力还是有的,这跟绝大多数文官相比,那好的不止是一星半点。
大明绝大多数文官,涉及到军事层面,纯粹就是瞎指挥乱掺和,甚至为了一些所谓的道义,还会在战争期间做匪夷所思之事!
从朱由校御极登基以来,他就一直在杜绝这种现象,不会打仗的文官那就趁早滚一边,别在他面前聒噪。
“时下摆在我军的难题,不是朝鲜方面怎样,而是确保援朝抗虏的后方,是否能一直平稳下来。”
迎着无数道目光注视,孙承宗声音低沉道:“你们应该都清楚,朝廷现在面临怎样的困难,辽左的建虏袭扰至今没有结束,川贵的土司叛乱仍在继续,两淮出现匪乱,北直隶、山东等地赈灾还在进行……”
“在此等大环境下,援朝抗虏一战,是陛下力排众议才明确的,甚至前期出战的粮饷开支,那都是陛下从内帑拨付的。”
“这一战有多重要,本辅不过多赘言你们也都清楚,可越是这样,我等就越是不能乱,要是前出朝鲜的根脉有所动摇,那谁来支撑起前线的各项消耗?”
相较于熊廷弼主导的镇压建虏叛乱,朱燮元主导的镇压土司叛乱,戚金主导的镇压两淮匪乱,秦邦屏主导的震慑九边等处,孙承宗的压力无疑是最大的,因为他需要一切都从零开始。
军队是调拨的有,但是精锐仅有尤世禄统领的两万精锐,即便毛文龙所部也都调拨其麾下节制,甚至天津、金州、登莱等处水师力量,也都能围绕着援朝抗虏而转,但是别忘了啊,上述这些军队多是新组建起来的,哪怕时间是久了些,可多数都没有经历战争的洗礼,新卒与悍卒是有本质差别的!
更别提为了这场战争,要将丹东真正兴建起来,为今后控制住朝鲜蓄势,这又要调集大批破产群体移边,其中的压力究竟有多大,唯有孙承宗这位主帅最为清楚。
从离开京城赶赴到丹东,这段时日孙承宗根本就没有睡好过,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了,太多的秩序需要他去筹建,任何一环敢出现任何差池,那造成的影响将会是难以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