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饮下杯中酒,那股辛辣的味道充斥在口腔,殿内所聚少府诸臣见状,无不端起盛酒的酒盅,带着种种情绪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酒,朕要敬为大明而战死的儿郎!”
在朱聿键持壶斟酒之际,朱由校继续说道:“没有他们就没有眼下的安定,没有他们就没有少府的今日,朕希望诸卿能够牢记一点,朕的意志与决断能够由你们落实下来,是因为我大明有好儿郎,拿他们自己的命替大明维系了安稳,不然就不会有这些了。”
“臣等定谨记于心!!”
大殿内响起道道喝喊声。
想要扭转文贵武贱的风气,就不能只从政治层面入手,要叫更多的人知晓分工不同,不代表着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外朝的那帮文官群体,朱由校从没有想过能改变所有人,但是在少府的文官,他要叫所有人都改变想法!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少府所辖文官经历的事情,就是大明武将长期经历的,越是在意什么,其实却代表着越欠缺什么。
所谓士大夫文人拼死所维系的格局,恰恰是先前经历过至暗时刻,被肆意的打压或砍头才导致的。
有明以前的神州啊,曾经有过几段极为混乱的时期,而在那些特殊时期下,恰恰是掌军的凌驾于一切之上。
而让士大夫文人这般尾大不掉的,又是因为赵宋政权,提出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口号,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但现在问鼎神州的是大明!
既然是大明,那么有些规矩就必须要重塑!
“陛下,臣斗胆请谏!”
在朱聿键斟酒之际,卢观象此刻走出朝班,面朝天子作揖拜道:“臣恳请陛下能够收回成命,将那笔用作奖赏的养廉银收回,臣等这几日参加御前廷议,皆知到明年,少府肩负的职责之重,而单是这笔定下的养廉银,开支便高达近百万两之巨!”
“这笔养廉银发给臣等,是能叫臣等手头宽裕很多,但是这笔养廉银用到实处,那是能够切实解决不少事情。”
“臣附议!”
“臣附议!”
在承光殿内,孙国桢、余应桂、邵捷春、宋应星、阎应元等一众少府职官,纷纷作揖行礼,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当初他们之所以选择进少府,为的不是名,为的不是利,他们就是想要多做些实事,想要证明自己,倘若真的只是为了这些,他们就不会在少府为官的。
此情此景下,站在一处的陈奇瑜,在见到眼前这一幕时,内心深处生出复杂的情绪,倘若说大明的各级职官,不管是在中枢,亦或是中地方,都能够像眼前的这些少府职官一样,那么大明又何愁不能中兴啊。
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毕竟美好终究只存在于想象。
“这就是朕要提的第三杯酒。”
见到此幕的朱由校,把玩着手里所持酒盅,随后便递给了在身旁站着的朱由检,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朕既然将这笔养廉银发给少府上下,那么就不会收回来的,因为这笔养廉银不止是给你们的,更是给少府各级职官的,你们不能代表他们。”
嗯?
听到此言的众人,明显能感受到天子的变化。
“都抬起头来!”
朱由校一甩袍袖,语气冷冷道:“朕在特设少府之际,就强调过朕最厌恶贪腐,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做以权谋私之事。”
“事实上少府也不能免俗。”
“在过去的这些时日,少府扩编的步伐快了,干的事情多了,也难保让一些心怀鬼胎之辈,想要借着少府作为跳板,干一些令朕厌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