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的永平府同知周万良,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劳什子的廉政院,先前查京通二仓就查吧,查到谁,就该谁倒霉嘛,毕竟是在天子脚下,捞银子捞得痛快,那代价还是要自己承担的。
可现在,查仓场还没完没了了,居然要查地方的诸仓,这事儿就说不过去吧,面上过去不好吗?”
“是啊。”
一旁坐着的另一位永平府同知郑河,语气低沉道:“咱这位陛下啊,做事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仓场有什么好查的?有些事情都遵循不知多少年了,怎么,到现在规矩全都要换换了?
好,就算是换规矩,那也要给我等些时间吧,为何要逼的这么急呢?
难道我永平府出的事情,就独我永平府有?呵呵,不见得吧,有些事情非要较真,那就只能较真来办吧。”
别看几人说的那般轻松,但真要有外人观察,会觉察到坐着的这几人,各个眼神都有些闪躲,被袖子遮挡的手轻微颤抖着。
“诸位,京里来的信也都看了。”
而一直沉默的永平知府陈嘉栋,此刻开口道:“事情就是这样的事情,廉政院想查北直隶仓场,那是他们犯了众怒,眼下我府城诸仓走水被烧,这祸想要避开,就必须要一致对外才行。”
柳进忠、周万良几人纷纷点头。
没错。
田吉逼他们逼的这样急,连腾挪的时间都不给,空荡荡的诸仓要是敢公之于众,那他们的官帽子就没了。
“诸位也别太担心。”
瞧出柳进忠几人的担忧,陈嘉栋笑着说道:“有句老话怎样说的?叫法不责众,只要出事的不止我永平府一地,那出现任何的问题和麻烦,都可以甩给朝廷嘛,咱们要做的,就是把事情闹大,只要官司能打起来,那想怎样打,就不是有些人能说的算的,这朝廷的板子啊打不到咱们身上。”
做这么久的官,陈嘉栋早就看透了官场,趋利避害,逢场作戏,你好我好大家好,事情闹得再大,只要牵扯到的人足够多,那最后都会不了了之,尽管他心底也有些惶恐,但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咬着牙搏一把,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大明的官场啊,不是杀几个人,就能将风气扭转了,时间久了,有些思想就根深蒂固了,总是有人会抱有侥幸心理,毕竟过去一直都是这样嘛,为何?上位了,事情就要跟着变了呢?